風渡嶺是啥?九頭巨蛟又是個啥?
江肆好想回答一句「不能」。
可週圍幾人陰毒狠辣的視線直勾勾盯在他身上,如芒在背,痛苦至極。他只覺得自己好可憐,這群劍修都不是人的。
「那一日,我永生難忘。」
他深吸一口氣,悄悄給身邊幾人打眼色,試圖尋求支援。卻見鄭薇綺吹著口哨玩手指甲,寧寧把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腳腳,其餘幾個雖然活著,其實已經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靠北啊,這群沒用的廢物東西。
「那條巨蛟來勢洶洶,我的同門像掛麵一樣倒在地上,個個口吐白沫,玉體橫陳,雲鬟斜墜,嬌聲陣陣,我見猶憐……」
江肆調動了所有詞彙儲備量,卻突然意識到某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他近期的所有讀物,都是來自鄭薇綺的不可描述小話本。
「身為一名劍修,怎能讓同伴遭此劫難!我好心痛!我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沖,我瘋狂揮劍,我大吼大叫,我像一匹發瘋的野狼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直到一毛不拔,我要殺了它!呃啊——!」
他編著編著,居然編出了感情,面目猙獰地瘋狂猛錘身旁一棵大樹,氣喘如牛:
「我與它顛鸞倒鳳大戰三百回合,將我的利劍毫不留情刺入它體內,它呻吟、它大叫、它在我身下搖尾乞憐,而我笑得好癲狂!哈哈哈哈哈!我的劍是不可多得的名器,它小小一條惡蛟豈能掙脫!我狠狠地揮劍衝刺,發出一聲無比暢快的低吼——!」
救命啊!這故事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
寧寧聽得目瞪口呆,想來想去,原來不是風動,是她心動;不是江肆言辭髒汙,而是她的心已經髒掉。
江肆說罷,仍然保持著以手錘樹的姿勢,忍著通紅眼角再度深吸一口氣。
耳邊傳來啪啪鼓掌聲,正是向來溫潤儒雅、光風霽月的孟訣:「不愧是師尊,當真講得活靈活現,令人幾欲落淚。」
悟靜雖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也只得懵懵跟著鼓掌:「畫面感極強,不愧是天羨長老!」
江肆嘴角斜勾,一甩凌亂鬢髮,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冷笑。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悟靜聽得酣暢淋漓,又好奇道:「天羨長老天生劍骨,年紀輕輕便名動天下,不知可有什麼修煉訣竅?」
他知道個蛇皮棒棒錘。
江肆笑容凝固。
「這個我知道!」
沒用的廢物一號鄭薇綺搶先傳音:「師尊每日修煉六個時辰,時時刻刻都在揣摩劍譜,聽說為了節省時間,洗澡水都是直接用的河水——」
她話沒說完,江肆腦袋裡又響起另一道聲音。
沒用的廢物二號寧寧講話飛快:「我知道我知道!他餓了就吃隔夜的饅頭,後來乾脆闢穀吸收天地靈氣,劍譜買了一本又一本,為賺取錢財,甚至不惜賣掉褲子,差點就去了花樓。」
然後是沒用的廢物三號賀知洲:「師叔修煉時不吃飯也不睡覺,整天在浮屠塔裡拿著劍砍,如果是我,一定累到當場自殺。」
以及沒用的廢物四號孟訣:「你就說沒日沒夜地練劍罷。師尊每日苦修劍意,險些走火入魔,直至後來成為玄虛劍派長老,也從未停下修煉。」
由於是單獨傳給江肆,他們聽不見彼此的傳音。
單獨拎開來看,或許個個都有理有據,然而一股腦匯聚在同一人的耳朵裡,就跟群魔亂舞的亂碼沒什麼兩樣。
「呃,我……」
江肆想逃,跟前小和尚的視線卻明亮如炬,無聲催促他儘快開口。那些詞彙無比混亂地搭配在一起,他渾渾噩噩思考半晌,最終選擇了放棄思考。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