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曳的心口噗通一跳。
而喬顏行走在昏暗的暮色裡,身形和聲音都是模糊不清:「我們為什麼找不到灼日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
他答得乾澀,下意識有些慌張:「琴娘不是說過,可能是被臥底拿走了嗎?你之前也是這麼推斷的。」
「我……」
喬顏本想說些什麼,最終卻猶豫不決地閉了嘴。因為走在他前面,許曳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望見小狐狸的一對耳朵軟綿綿耷拉下去,似是有些難過的模樣。
「你不是想找住在這裡的魔修嗎?」
他笨拙地轉移話題,試圖讓喬顏不那麼傷心:「我們一間房一間房地找找看,怎麼樣?」
謝天謝地,小姑娘的耳朵總算晃了一晃,隨即輕輕點頭。
「我們族人本來都住在這兒的。」
喬顏道:「後來為了離水源近些,我就在瀑布旁建了新房子——你看,那是我家。」
她說著快步上前,在路過近處一座小院落時停下腳步,遲疑出聲:「這是晏清家,我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可他更喜歡看書,不愛和我玩。」
許曳點點頭,跟著喬顏走進她家。
屋子裡顯然很久沒有住人,積攢了厚厚一沓灰塵,喬顏一言不發地端詳著大廳,當視線拂過廳堂裡的木桌時,整個人不由愣住。
木桌被灰濛濛的塵埃染成了灰白色,在桌面中央,平躺著一封淺褐的信。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走上前,拿起信封抖落灰塵,一眼就見到三個醒目的大字:
給喬顏。
「是我孃的字跡。」
喬顏的聲音很低:「這是她的習慣,若是和爹爹因為族裡的事務臨時外出,便會在這裡留下一封信——可在之前的空間裡,我從沒見過它。」
「你娘不是好端端活著嗎!說不定她本來是留了信,但後來在大戰裡逃過死劫,就又把信封收回去了。」
許曳努力圓謊:「你要不要……把它開啟看看?」
他的語氣多少有點虛,然而話音剛落,還不等喬顏做出回應,不遠處便突然響起幾聲刺耳的尖嘯。
許曳匆忙扭頭,竟見到大門入口出現了成群的鏡鬼,十幾雙渾濁不堪的黑眼珠死死盯著他看,目光裡儘是令人遍體生寒的殺機。
「……糟糕,看來這地方是他們的老巢。」
劍訣定然無法解決這麼多鏡鬼,許曳凝神片刻,拔劍出鞘:「看來找不到你想要的灼日弓了。等解決它們,我倆就一起離開吧。」
隨著一聲刺耳咆哮,門口的鏡鬼傾巢而出,喉嚨裡發出的怪異聲響一串接著一串,匯聚在一起時,像極了骨骼被碾碎時發出的聲音。
許曳雖然拿著劍,卻並不打算將它們全部斬殺,只是依靠劍風與劍氣逐漸把鏡鬼逼退——
畢竟受到魔氣侵染的人與妖並非無藥可救,只要能得到合理醫治,總有一天會回歸正常。喬顏與靈狐一族還有機會,他不能讓這個希望斷送在自己手上。
剎那間劍光四起,然而許曳雖然實力不俗,但總歸沒動殺心;
反觀鏡鬼,不但數目繁多、一擁而上,而且每一個都殺機重重,頗有要將他倆生吞活剝之勢。
許曳無法獨自對付這麼多敵手,理所當然地落了下風。
他在打鬥中無法抽身,很難顧及到身後的狐族小姑娘。只不過須臾的功夫,就有一個渾身是血的鏡鬼發現了這道空子,在凝視喬顏片刻後,猛地撲身靠近她。
許曳大駭:「當心!」
他心頭震顫,在電光石火間迅速轉身扭頭,本打算直接揮劍殺掉它,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從未想過的景象。
那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