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洲那可憐孩子還以為這是句表揚,樂得合不攏嘴:「謝謝師叔,謝謝師叔。往後我要是出了名,道號就叫天羨寶寶。」
還天羨寶寶。
寧寧欲言又止地瞥他一眼,最終還是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不知道嗎?秘境裡實時監控,你幹的事情能在幾十個長老的圍觀下現場直播。」
賀知洲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他師尊一年有三百五十天在外雲遊,徒弟基本放養,自然不可能詳細講解秘境中的相關規則。
原、原來是有監控的哈。
此時天羨子嘴角的弧度如同滲了毒汁,可謂三分邪魅三分慍怒,215%的嘲弄和19%的呵呵,差點就說出那句霸總文裡的經典臺詞:小妖精,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他太慌張,完全沒意識到那串數字加在一起不是百分百。
白天秘境玩火,晚上師叔玩我。
賀知洲願把自己的笑稱作絕望中綻放的野菊花:「師叔,咱輕點打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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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的人普遍慕強,寧寧被何效臣一點名,上前挑戰的人跟沙丁魚罐頭似的。
至於霓光島的人更加恐怖,時不時就湊上來問她要不要雙修,還是成群結隊一起問的那種。
拜託,你們可是被耍了噯!這種情況下不應該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大卸八塊嗎?
真搞不懂你們媚修。
她不勝其煩,早早便找了個藉口直接開溜。回到客房時,發現裴寂的屋子裡亮了燈。
應該是療傷完畢,把他送回來了。
這孩子慘得不行,除了在古木林海的那一劍,完全沒有男主角該有的運氣。這時候別處都熱熱鬧鬧,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呆在房間裡。
寧寧總覺得有些過於可憐,遲疑片刻後上前幾步,打算敲門進去看看。
然而指節還沒來得及落在門上,手腕就毫無徵兆地被人握住。與此同時耳邊響起少年人甜而不膩的低喃,帶著輕輕的淺笑:「我記得……你可不是住這間屋子。」
這道聲音幾乎是貼著耳朵響起,說話時的熱氣像軟綿綿的蒲公英,一股腦撲在耳膜上。
寧寧聽得腦袋轟地炸開,只覺得有道電流從脊椎一直往上竄,下意識屏住呼吸,往另一側避了避。
對方悠哉地鬆開她手腕,明晃晃的月光映出少年人緋紅的衣衫。
來自霓光島的容辭雙眼含笑,之前在山洞裡刻意偽裝的柔弱與膽怯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頗為張揚的侵略性。
他生得美,這會兒直勾勾地盯著寧寧看,令人想起灼熱的火焰。
這位是被她用反間計騙過的。
寧寧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後退一步:「真巧。你怎麼在這裡?」
「這可不是巧。」
容辭雙眼微眯,像只等待獵物上鉤的狐狸,悠悠俯身與她對視:「我是來專程找你的。」
他頓了頓,笑著拖長了尾音:「不知姑娘還記不記得,上次我沒說完的話?關於雙……」
之前在宴席上第一次見面時,他沒能把這兩個字說完。
這回也不例外。
容辭的「雙」字剛從喉嚨裡出來,寧寧就聽見另一道猝不及防的聲響——
她身旁的房門被人兀地開啟,屋內燈光一股腦傾瀉而下,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裴寂一定是聽見了門外的談話聲。
他少見地穿了身白衣,面無血色的臉便顯得更加單薄蒼白。這衣物極薄,寧寧剛一回頭,就見到少年人蝴蝶形狀的鎖骨。
他手裡還拿了本書。
寧寧本以為是劍譜,仔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菜譜,翻開的那一頁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