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
儲物袋中白光一晃,出現在他手中的,赫然是把蒙塵舊劍。
溫鶴眠不甚熟練地將它握緊,五指上皆是冰涼堅硬的觸感,他的動作生澀且僵硬,伴隨著輕微顫抖。
突地,青年手上用力,止了輕顫牢牢將它握緊,似是終於下了某個決定,望向身旁的龍族少年:「給我一顆聚靈丹。」
自揮劍而起之時,溫鶴眠便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結局。
他的識海尚未完全修復,如同被縫縫補補的破布。若想助天羨子一臂之力,唯有強行破開識海,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修為,將自己最後的幾分靈力和生命燃燒殆盡。
這是溫鶴眠的決意。
他的「道」。
他一往無前的信念。
那隻習慣了撫琴與泡茶的手,時隔多年,再一次握上劍柄。
屬於將星長老的內斂劍氣綿綿如水,一道修長身影欺身而起,立於天羨子身旁。
兩道劍氣交織融合,剎那間龍吟劍嘯,將魔神巨大的身軀陡然逼退。
這是第一擊。
以他如今油盡燈枯的狀態,還能用盡全身氣力,做出最後一擊。
溫鶴眠深深吸了口氣。
右手在不斷發抖。
——不對。
發顫的,並不是他的手。
青年兀地一怔,指節用力下壓,垂眸望向手中長劍。
不知自何時起,劍尖竟蔓延開一股浩蕩靈力,靈力生光,有如月色墜落,絲絲縷縷,將劍身渾然包裹。
原本黯淡沉寂的誅邪——
於剎那間白光大作,劍鳴悠長,沛然劍息澎湃似海浪,將周遭黑暗倏忽驅散。
一個女人的影子,出現在他即將崩塌的識海之間。
白霧上湧,硬生生護住岌岌可危的經脈,溫鶴眠瞥見那女人由霧氣凝成的眼眸。
「誅邪劍靈——」
天羨子亦是愣住,旋即發出一道釋然大笑:「決明那傢伙……不愧是他啊。」
命運的天秤,在此刻傾斜。
如果鎮民們沒有以身護劍。
如果決明沒有以身死為代價,將誅邪劍靈納入紫薇境。
如果在許多年前,那個在深夜告別家人的少年,沒有交給妹妹一塊羅盤。
一切都會變得截然不同。
好在環環相扣的命運,終於在此刻迎來了交匯的終點。
已知天羨子的實力,約等於那尊即將破陣的魔神。
已知溫鶴眠拼盡全力的最後一擊,能保證天羨子不至於靈力全無,勉強留住性命。
已知原本的「寧寧」輪迴一遍又一遍,誅邪劍靈在紫薇境靜候千百年,累積了千百年的浩蕩靈力,必然能護得溫鶴眠識海無恙。
大漠中孤零零作戰的影子,終於成了如曾經那樣,並肩執劍的三個人。
天羨子抹去嘴角血跡,帶了些好奇地沉聲道:「奇怪,那劍靈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靈力?」
不過……那並不是他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
「等這件事結束,咱們去天下最好的酒樓大吃一頓吧。」
他笑得肆意,眸光在劍氣中粲然如星:「總待在那谷裡算什麼事兒啊,你看你,人都快長毛了。」
溫鶴眠久久凝視著手裡的長劍,唇角揚出一道極淺弧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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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天壑沙丘之下。
魔修已被盡數屠滅,賀知洲死死盯著青衡的屍體,聽寧寧大致講完來龍去脈。
她說得模糊,只道中了替命之術,即將代替另一個人死去。既定的死亡遲遲沒來,就算是寧寧本人,也不清楚自己會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