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延頷首:「後來一代代衰弱,現今經商為主,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後輩人才輩出,在濯州仍然具有聲望。」
劉老爺眉頭一皺,品出些古怪:「慶王為何要你去馮家?」
路景延垂眼笑了笑,青年人不好意思的樣子,「是這樣,馮家嫡長在西北任都護之職,和慶王是舊識,慶王有意將我調任濯州,因此想撮合我和馮家的二房小姐,人這趟我已見過了,若說是父母之命倒也罷了,偏偏是慶王的意思,我做下屬的不好回絕。」
劉老爺驚愕萬分,最後只問:「慶王要將你調任濯州?」
路景延認真點了點頭,說道:「還未定下,這個訊息就留在這間屋裡吧。舅舅,縱然母親和舅母一片好意,但濯州氣候和京城相差甚遠,妙兒如果真去了那麼艱苦的地方,她們兩個也一定是不會放心的。」
劉老爺頓了頓,忽然問:「那那個柳硯鶯呢?我聽聞你不想娶妙兒,是因為她,可我又聽聞,她屬意的是慶王府的石玉秋,還說要贖身離開,可有此事?」
作者有話說:
路三:鞭屍是吧
第59章
路景延微不可查皺了皺眉,摩挲杯壁的指肚都平添幾分艱澀。
儼然是沒料想這訊息傳得這麼遠,還當只有慶王知情,她迴心轉意,蓋過去了就過去了。是以路景延這一刻的神情說是失態也不為過。
劉老爺見他眼神一動,當即逮住了這個機會,「此事你尚不知情?」
路景延硬生生扯出個笑,若非前世因著戰事必須和朝廷大員言語周旋,練出這身張口就來的本事,否則真要被噎住。
「那日的事我聽說了,也已問過慶王府的石長史,是為硯鶯的『誣陷』,硯鶯被慣縱得目無尊長,那日一時情急才說出如此離經叛道的話,此事關乎石長史的聲譽,便讓謠言就此終止吧。」
劉老爺灰黑的眉毛往上推起幾層褶皺,路景延這番話,乍聽沒什麼特別,仔細咂抹才覺得另有其意。
他說柳硯鶯「被慣縱」,會是被誰慣縱?還能有誰,自然是他。
再聽他對待此時的態度,儼然沒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劉老爺吹鬍子,板起臉:「到底是年輕氣盛,我和你舅母還當你是個分得清主次的人,現在看來也不全然,你這樣下去,未來難說做不出那寵妾滅妻之事,婚姻大事豈容你如此兒戲。」
「是舅舅舅母高看我了。」路景延倒真誠地笑了,「很多事不能視同一律,正因我需要分清什麼是大本大宗,什麼是旁枝末節,才會將柳硯鶯視作特殊,畢竟婚姻之事確如舅舅所說不容兒戲,它牽扯眾多,對您來說這關係到了妙兒的幸福,對我來說,一樣關係到未來的擢升。」
劉老爺眸光閃爍:「你的意思是…你想跟從慶王的安排?」
路景延只是道:「我想去濯州。」
他所言不假,也有跡可循。劉老爺閉上眼陷入沉思,現下西北和吐蕃的制衡牽動朝野,而路景延又得慶王重用,護送使節和吐蕃談判也不負眾望,若能去往濯州專理西北邊防,將來前途不可估量。
總不能讓他放棄西北的大好前程,就為了留在京城娶劉妙兒為妻,又不是入贅他們劉家的女婿,怎可能事事聽從安排。
劉老爺撥出一口氣來,皺眉道:「這麼說的話,你是早已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他輕笑了聲,「是我小瞧你了。」
劉老爺是欣賞路景延的,和劉夫人因著妙兒的關係而看中他不同,劉老爺身在朝堂,清楚單就此次談判一事,現今朝野上下對路景延都頗為讚賞,而他如今不過二十,將來會有怎樣的建樹誰都難料。
路景延一心想去濯州,劉老爺認可這一想法,也認清了女兒和他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