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柳硯鶯一把拽下腦袋上的頭巾摔在地上,怒氣沖沖跑進正房,將門栓一放,把房子的正主給鎖在了外邊。
路景延追上去,頹然拍打房門:「鶯鶯,把門開啟。」
門裡寂靜一片,柳硯鶯沒有回答他,更沒有把門開啟,路景延將手貼在門上,娓娓道:「鶯鶯,我不是騙你。起初說要調去濯州,慶王也替我做了爭取,但是不及宗室間特權,聖上派遣了恩親王的人去往濯州,他和當朝丞相房定坤一夥,和我們不對付,聖上本意是制衡宗室權力,可是弄巧成拙,給了吐蕃可趁之機。」
門倏忽開啟,柳硯鶯在裡頭擰著秀眉瞪視他,不可置信。
路景延趁機邁過門檻將門在背後關上,擋住她去路,「等我們將人帶出來,我就接你去濯州。」
這畫面在柳硯鶯腦海和前世的景象重疊,雖說不好比,但路承業也說過類似的話,他那時趕上開戰,說得也是誠誠懇懇,肺腑之言,柳硯鶯出自感動,硬擠出幾滴眼淚為他送行,之後的事,路景延也都知道。
要叫她安心等待,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此行慶王也會攜石玉秋離京,柳硯鶯身邊徹底沒了保障,真要出什麼事,只有榮春苑這唯一靠山。
「鶯鶯。」
「別喊我!」柳硯鶯扭身朝裡走去,半個身子栽倒在床,將臉埋進被子抽泣。
路景延跟過去,解開腕帶和蹀躞那些堅硬的銅製配飾,將她從柔軟的布面裡打撈出來,一點點將淚痕擦盡了。
「三爺…」她忽地抬起臉,抓著他前襟,「你會回來接我的,是不是?」
「會。」路景延只覺她攥的不是衣料,而是他的命脈,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她看,說謊的人是不會心安理得臉不紅心不跳的,「等我一會兒,我去取個東西來。」
柳硯鶯孤零零等了會兒,見他拿著一紙薄宣折返,她認得出那張紙,是她的身契。
見他拿來這件她曾經日思夜想的東西,柳硯鶯竟升起幾分慌張,「這是要做什麼?」
路景延不等她多說,抬手將那身契撕成兩半,又揉作一團丟到了床腳,「你不再是路家的奴婢,若我走後有誰仗勢欺你,你便將他告到衙門去,任他姓什麼,不必留情面。」
柳硯鶯俯身去將那紙團撿起來,在膝頭攤開細看,就那麼「刺啦」的一下,她就不是奴婢了?
「你不怕我跑嗎?」問出口才發覺自己嗓音沙沙的帶著哭腔,格外沒出息。
路景延聽得都笑了:「你跑哪都好,只要別犯傻自己跑濯州去,那裡暫時危險,哪怕南下,也不要往西去。」
柳硯鶯隔空踹他一腳:「你還真想我跑?」
路景延握住那腳踝笑起來,另一手撐著床沿曲起她腿,在她唇上吻了吻:「那就等我,我帶你跑,先讓我去探探路,好不好?」
柳硯鶯環著他脖頸不鬆開,湊上去斷斷續續輕吻,嘴皮子一碰便禿嚕出去,「好…」
外間瑞麟小跑過來,敲敲門,喜氣洋洋的:「奶奶,螃蟹好了,黃酒什麼時候熱呀?我將小泥爐架起來。」
柳硯鶯眼睛裡那點迷濛霎時被驅散,彎腰在床邊拾了鞋子砸到門上,過了會兒將路景延給推開,「算了算了,螃蟹還是得趁熱。」
路景延「嘶」了聲,見人已經泥鰍那般溜到床下,撣撣衣衫要走,「變化真多,剛才還鬧,這會兒心思又到了螃蟹上頭,也不知你這是好哄還是不好哄。」
「不好哄!」柳硯鶯兩手放在門上,回頭齜牙咧嘴,「你當我這就算了?我現在不是你的奴婢也不是你的侍妾,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吃飽才有力氣和你鬧!」
作者有話說:
立個flag:爭取日更到完結!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