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腹誹著,在闌幹邊來回走動,烏睫眨了又眨,靈機一動,試圖稍稍側身,往闌幹外探看。
可身形甫一動,就被沉默寡言的婢女以身擋住。
蘇瑤愣住。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不起眼的婢女,很難想像她居然有這麼伶俐的身手。
婢女滿臉焦急地勸說,「娘子,您莫要心急,一切等殿下回來再說。」
蘇瑤心裡生出一絲古怪,盯著她,「你習過武?」怎麼慕衍都沒有告訴過她。
婢女僵住一瞬,想到鄭郎君說的,自己的身份一定不能讓縣主知曉,就一個勁地搖頭,實誠極了,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蘇瑤眨眨眼,後退一步,猛地往另一側闌幹邊撞去。
果然又被及時攔住。
少女挑挑眉,語氣肯定道,「你分明就是習過武。」
不注意時便也算了,稍稍留心,便處處都是破綻。
蘇瑤的視線從婢女手上虎口的厚繭,一直到她格外紮實的下盤。
除去過於尋常的長相,扎進人堆裡就尋不見,顯然這人應當是花了不少功夫培養出來的。
而這容貌麼,於姬妾婢女而言的確是遜色了點,但是,對暗衛來說,自然是長相越不起眼越好。如此,主子們出門時,他們才能混入人群裡,時時注意探看。
蘇瑤覺得自己隱約觸到了一點真相。
但轉念一想,慕衍在她身邊放個暗衛出身的婢女,貼身保護她,好像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至於為什麼不告訴她……
想了又想,也沒想出理由,蘇瑤擺擺手,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她看見了婢女額角豆大的汗珠,不由得好笑,遞了方帕子給她。
「我只是想看看宮裡有沒有什麼異動,你不必緊張。」
若是邊關告急,想來朝堂上的那幫子大臣一定會急匆匆地往行宮趕,邊關的快馬急信更是如流水一般地往宮裡送。
她眺望著,見宮內一片寧靜,又放下些心。
婢女則是緊張地咽中發乾。
可她天生就缺了能說會道的那根筋,愣是想不出什麼周全話,悄悄抬眼見縣主並沒有什麼怪罪之意,便鬆口氣退到一旁。打算等鄭郎君回來時,自去領罰。
還乾巴巴地憋出一句,「娘子還是莫要站在這了。」
蘇瑤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專注地留心著遠處的動靜。
直到夕陽漸漸斂住餘暉,江面碎金躍動,她的眼痠,腿也酸時,才不甘心地往臺下去。
承熙帝的居所殿前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應當不是她想的那樣。
蘇瑤暗暗鬆了口氣。
她拎起曳地的柔絹長裙,眼神飄忽地往臺下走,身邊的婢女垂著肩膀跟著,到底是侍奉人的路子還不熟悉,也不知上來扶一把。
少女想著心事,一個不留神,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上。
才驚撥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婢女抱住。
蘇瑤:……已經晚了。
腳踝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她臉色一白,艱難咬咬唇,維持住鎮定,嗓音澀澀,「你去找些跌打藥酒出來,不要驚動旁人。」
婢女嚇壞了,腦中嗡嗡的,只得照辦。
與此同時,慕衍才下了馬,在往慕珣所居的月明殿走去,一不留神,竟是被道上突兀的石子絆了下。
鄭培唇角抽了抽,上前踢走石子。
「太子殿下也太好性了些,才縱得這些宮人連灑掃都不上心了,好好的道上居然還有石子。」
慕衍沒有回他的話,徑直往殿裡去。
殿內燃著清冽的柏子香,細煙如織,自山水屏風前的博山爐裡裊裊而起。
慕珣正倚坐在竹窗邊,閒閒地與自己對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