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才人這會也清醒了,知道自己此行不妥當,很有些愧疚。
囁喏道,「六郎,我實在是……我……」
慕衍嘆口氣,溫聲安慰她,「阿孃,我有法子的,您安心回宮便是,不要太擔憂我。」
又安撫了幾句,葉才人便低著頭跟著他離開鳳儀宮。
慕衍一直將她送回一處僻靜清淨的宮室內,才要告別。
葉才人慾言又止,「六郎,你說縣主到底會不會……」
慕衍也不願瞞她,便輕輕頷首。
經了端午、酒醉二事之後,他其實已經有了七分把握,生辰那日,阿瑤一定會幫他。
即使她起初是被趕上架,不得不答允與他定親,天長日久,他總能慢慢將她的一顆真心都攏到手。
思及此,慕衍彎了彎唇,眉眼蒙上一層細碎朦朧的光影,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志在必得與歡喜滿足。
葉才人當即就面露喜色。
她連連低聲說了幾句好,又細細囑咐他,「縣主性子嬌氣卻不驕縱,也是個好孩子,你日後可一定要好好待她。」
慕衍忍不住笑,「我如何會虧待她?」
他花了這麼多功夫時日,可不是為了娶了她,再冷落薄待她。
阿瑤便如那花圃裡嬌貴傾城的牡丹,需得細細呵護,才能明媚鮮妍,這道理,早在慕衍初次見她時,便知曉了。
又待了會兒,慕衍告辭離去。
葉才人目送著他離去。
但見少年郎的衣衫被宮道里的風吹起,翩翩然遺世如鶴,頎長身影融於宮闕雕欄的影中,一身青山玉骨,秀致難言,顯得格外從容鎮定。
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當年那個幼小瘦弱的嬰孩就已經長成了這般挺拔的少年模樣了。
但願我兒能如願以償,葉才人抹了抹眼角,心裡喃喃,為慕衍祝禱著。
慕衍原本是打算徑直出宮的。
但不知怎地,走著走著,就看到了鳳儀宮的外牆。
鄭培因著胞弟補了戶部的缺,這幾日都是喜氣洋洋的,見狀,就小意體貼道,「殿下是想去看看縣主嗎?」
慕衍自然是想的。
他垂下眼簾,站了會兒,還是打算離開。
那日他仗著酒醉,行了不少親密舉止,阿瑤一定還未消惱,他得留些時間,讓她好好平靜下來才是。
若否,怕羞的小娘子只怕又要對他避之不及,那就得不償失了。
慕衍笑著搖搖頭,轉身往東宮方向去。
才不多時,鄭培偶一抬眼,就撫掌笑道。
「殿下,您瞧,前面橋上的那行人不就是縣主她們麼?您前腳剛想起縣主,這麼會兒就撞見,這叫什麼,可不就是緣分!」
慕衍一怔,抬眼望去,就與橋上的女郎四目相對。
蘇瑤也遠遠望見了他。
她心裡存了事,姑母又忙,送走葉才人之後就打算去東宮轉轉,去擾擾太子阿兄的清淨。
才走上芙蓉池的長橋,身後的流霜就拉住她回頭去看,居高臨下的,蘇瑤很容易就辨別出了池畔的那道熟悉的修長身影,尤其是慕衍還恰巧抬起了頭。
蘇瑤揉了揉不自覺發熱的臉頰,就想到了自己方才的囧事,頗有些躊躇,很想一走了之。
可若是她直接走了,慕衍會不會又開始胡思亂想。
少女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他醉酒時極為失落難過地問的那句,問她是不是已經厭煩他了,難免就心上一軟,不好意思離去。
但讓她主動上前是不可能的。
蘇瑤心裡想著,慕衍大約一會就過來了,她要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假裝方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可等了好會兒,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