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深知這點,更是鮮少踏足於此。
鄭培被張四郎的叫喊聲吵得耳朵疼,就不住地偷眼瞥向自家殿下。
就見少年一反常態,端坐室內,漫不經心地看著膽大包天,敢將手伸到長寧縣主身上的張四郎悔不當初,痛哭流涕,面上一絲動容也無。
鄭培心裡直道活該。
傳聞龍有逆鱗,觸之者死,長寧縣主便是他家殿下頂頂寶貴的那片逆鱗,敢碰她,可不就得做好找死的準備。
張四郎已經徹底瘋了。
他被綁在這黑暗的所在一天一夜,早就耗盡氣力,卻還要忍受每隔一刻鐘便會重複的尖銳刺耳異響,以及無邊無際的黑暗。
還不容易,等到昔日的主上現了真容,卻是什麼都沒問,只面無表情地看人鞭笞他。
張四郎實在打熬不過,求饒道,「殿下,我知道都是誰指使的,您饒了我此回,我就告訴您。張氏一族也將為您所用,日後再不敢再背棄於您!」
雖然奄奄一息,但張四郎至今心裡仍覺得,長寧縣主不過是個女子,天下女子何其多也,豈能跟江山大業相比。
即使事情敗露,他也已經拿回足以覆滅張氏一族的把柄,不必受制於人,若是他能拿出足夠的籌碼與殿下交易,殿下胸懷寬廣,一定會既往不咎。
聽了張四郎的叫喊,慕衍面上一絲波動也無。
鄭培倒是給氣笑了。
張四郎真是糊塗。
殿下至今未問過他指使者誰,顯然是心中有數,他倒還敢拿此來試圖與殿下交易。
鄭培不由得想到,上巳時,在馬球場裡,張四郎拐彎抹角地試探說,想給殿下身邊塞上個張氏女郎,看來自己的忠告,這人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良言難勸該死鬼,真以為什麼香的臭的,都敢拿去跟長寧縣主比。
鐵門外咚咚聲不絕於耳。
鄭培還沒動,慕衍便是眸色一變。
他騰地起身往外去,鄭培跟上,替他將門推開。
外間人還不曾開口,少年就一陣風似地離去。
稟告之人拍拍後腦,愣在原地,「我還不曾說是何事,殿下怎麼就走了?」
鄭培搖搖頭,「全府上下,這個點敢來驚動殿下的,除了縣主那邊的,還能有什麼人,真是榆木腦袋。」
說完,他急匆匆地追上去。
暈頭暈腦的侍衛去關鐵門,不經意地往刑架上滿身是血的人形上看了眼,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將門闔上。
慕衍大步流星地往後院趕去。
臨入屋門時,他檢視自身,見絲履上沾了一滴血跡,便蹙了下眉,下意識想去更換。
但聽見屋內傳來月枝一聲比一聲焦急地問詢聲,就再顧不得別的,直截了當地褪了鞋履,只著足襪進屋。
鄭培看著銀色捲雲紋邊,針尖大小的血點,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緊接著就聽見慕衍的吩咐聲,「你留下,更衣前不得入內。」
鄭培:……
屋內,月枝正抱著自家縣主,惶惶不安。
年紀老邁的醫師將手指搭在絲帕上,沉吟著,半閉眼診脈。
慕衍一進來,便從月枝手中將少女接過,伸手試過她額間的溫度,便取來帕子,輕柔仔細地替她拭去額角冷汗。
「發生了何事?」
他聽見自己盡力穩住的嗓音在問月枝。
月枝抹著眼淚,不住搖頭,「縣主醒來之後,問起她怎麼會在這裡,我就照著殿下吩咐的,解釋給縣主聽。可縣主聽完後,就臉色大變,一下暈了過去。」
慕衍眉心皺起,望向老者,「可診出是什麼原因?」
醫師起身拱手,謹慎道,「老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