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
這是什麼品種的呆子。
姑母明明都說不計較了,他趕著領罪做什麼。
小女郎皺著鼻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引得他不明所以地看了過來。
見慕衍看著她,烏黑眼裡是濃濃的疑惑不解之色,蘇瑤氣惱,乾脆又扯了幾下。
反正扯衣袖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左右慕衍比她高一截,扯起來很是順手。
慕衍不明所以。
他尋思了幾息,索性將手放低些,任由她拉扯。
見他坦言是自己的過錯,將侄女撇得一乾二淨。
蘇皇后本是冷清的面容都柔和了幾分。
「莫怕,我並無責怪你之意。」
這些時日,宮人早就將慕衍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盡數稟告給了她,蘇皇后對這個容貌俊美的乖巧少年觀感甚佳。
再加之太子病情漸好,兄長將歸,心中懸著的兩塊大石放下,她看慕衍更是順眼幾分。
「你若是想看看宮城外的景色,等阿瑤再回蘇府時,讓她帶著你一道便是。」
「我聽說你現下在習字?」她又問道。
慕衍面容紅了一下,低聲道,「現下只略識得幾字。」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在其他人看不見的所在,小少年藏於袖中的左手緊張地攥成拳。
蘇瑤不耐煩聽他們一問一答,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沒一搭地揉捏著手中的石青布料玩,出了神。
她知道慕衍是從老花匠處習的字。
那話本里,直到十幾歲時,才出冷宮的小暴君,是如何識的字?
甚至還會作詩?
對的,話本里分明說慕衍會作詩,小女郎神遊天外。
【昭陽殿裡,女郎倚著窗靜靜而立,透過稀稀疏疏的落雨,遙望天際,擔憂起流放邊疆的家人。
「娘娘,」宮人恭敬地捧來錦盒。
女郎蹙眉,似是極不喜這個稱呼,卻也沒說什麼。
宮人俯身,高舉錦盒,「這是陛下遣人送來的,一定要您親手開啟。」
蘇瑤驀地想起暴君上次送來的『驚喜』,嚇得後退一步。
他令人將設計害死阿耶的烏桓將領的人頭砍下,用石灰醃好,送給了她,還迫她親手開啟木盒,用匕首去切砍。
嚇得她幾宿都不曾睡好,夜半驚醒,便見那罪魁禍首靜靜擁著她,眸色晦明變幻。
宮人見她不喜,嚇得臉色都變了,哀求道,「婢子求娘娘……求娘娘看一眼……陛下說……陛下說娘娘若是不肯開啟,便讓人砍了婢子的手!」
蘇瑤到底不忍,顫著手將錦盒開啟。
出乎意料的是,內中竟是十色箋。
墨跡儼然,整齊的幾行,分明是幾句情詩。
女郎又驚又怕,暴君又想做什麼?】
回想起劇情的蘇瑤一陣惡寒。
即便話本里的『她』很感激暴君為阿耶報了仇,但強迫著『她』如切瓜砍菜般支解仇人首級,也實在是超過常人的承受程度。
難怪話本里說慕衍是個暴君。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慕衍的手,修長白淨,除了她咬的牙印,便只有些陳年舊傷尚未去痕。
這般好看的手,執筆潑墨才是良道。
搭弓射箭,提劍走馬也是好的。
若是執著鑲金嵌玉的銳利匕首,去一刀刀刨開……
蘇瑤脊背上的汗毛根根炸起,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阿瑤?」蘇皇后喚她。
「嗯?」
蘇瑤茫然地抬眼,鬆開了慕衍的衣袖,還悄悄甩了甩手。
似乎能將什麼奇怪的感覺都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