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一個激靈,忽然注意到,暴君居然會讓月枝來伺候她。
要知道,話本里,暴君最厭惡她眼中還有旁人。所以每隔半月,昭陽殿的宮人內侍便要換上一批新人,只為讓她身邊無人可依,眼裡永遠只有他而已。
可如今,暴君居然會讓月枝來服侍她。
她不願深想,悄悄探出頭,輕聲喚,「月枝?」
月枝僵了下,三兩步湊過來,眼裡還噙著淚花,「縣主,您醒了?」
蘇瑤輕唔了聲。
見月枝想叫人,便連忙按住了她的手,焦急道,「莫出聲!」
月枝懵了下,卻還是順從低聲,「縣主不想叫人?」
蘇瑤點點頭,澀聲道,「若是叫人,慕衍就知道了。」
月枝大驚失色,磕磕絆絆勸道,「縣主,如今殿下即了位,便是陛下了,您怎可直呼其名,這是大不敬的罪名。」
蘇瑤捏著手指不吭聲,過了會,才抿抿唇,「我想喝水。」
月枝連忙去倒。
卻不知蘇瑤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她不是傻子,從月枝的話音裡,就聽出她這個婢女只怕是被慕衍收服了,才會對他畢恭畢敬的,如此,自己怕是不能太過深信她了。
接過了水,蘇瑤咕嚕咕嚕地都喝下去。
她今日哭得狠了,又昏過去半日,嗓子又幹又澀,直到一整杯水下肚,她盯著白玉盞發呆,才發覺水中似是放了些蜜糖和藥材,喝起來甜津津的,還帶幾分藥味。
月枝見狀,便輕聲道,「陛下臨走時吩咐我們泡上,一直在火上煨著,說您今日哭得厲害,只怕醒了要嗓子疼。」
蘇瑤沒吭聲,躺回床上便悶悶道,「我想流霜了,你悄悄地叫她來,不許驚動旁人。」
月枝應了聲,便出去了。
不多時,一陣急促輕快的腳步聲便入了殿。
蘇瑤眼疾手快地捂住驚喜叫出聲的流霜,不由得地有些頭疼。
這般莽撞活潑,只怕不堪大用。
可她身邊也沒別人可信了,蘇瑤扯扯唇,臉色不太好看。
流霜伏在榻邊,眼裡就淌下淚來,「縣主,您終於醒了,婢子可算能安心了。」
蘇瑤任由她哭了好一會,見她稍稍止住,才壓低聲,慢吞吞地問,「太子阿兄那處,開始治喪了麼?」
流霜頓時就想到了宮裡的流言,臉色變了變,覷著她的臉色猶豫道,「陛下給定下了諡號,禮部在安排此事,說要隨著先帝一道,陪葬東陵。」
蘇瑤看著她不出聲,就見她臉色青青紅紅變幻不定,欲言又止。
看來流霜還沒有被收買了去,她鬆口氣,拉著流霜坐到床邊,繼續探聽訊息。
「姑母現下可還好?」
流霜也鬆口氣,「娘娘都還好,前幾日還要硬闖進來看您,可惜陛下說您要靜養,最怕人衝撞,娘娘才失了太子殿下,心緒起伏不定,不好探望,就讓人擋了回去。」
姑母還能闖昭陽殿?
蘇瑤訝異一瞬,心神大定。
看來姑母此時還能振作起來。不至於像話本里說的那樣,因為太子阿兄新喪,便一病不起。
她眨眨眼,忍住又要掉下來的眼淚,附耳過去,小聲交待,「流霜,我想回鳳儀宮,你幫我遞信出去……」
流霜聽完,用力地點了點頭。
蘇瑤想得極好。
如今姑母既然無事,她到底佔著長輩的位分,只要自己配合,就一定能先離開這昭陽殿。
她真是厭惡極了這裡,連一刻都不想再待。
好在一切順遂。
等聽見月枝說姑母來的時候,蘇瑤簡直大喜過望。
她自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