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里的蘇瑤就是因為顧及家人,硬生生被暴君折了這具傲骨去,才會過得那般痛苦悲傷。
她的視線落在秦氏主僕兩人身上的時間太長,在場的幾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慕衍握了握她的手腕,輕聲道,「的確不是我,阿瑤。」
他不想將背後計劃道出,垂眸看著信尾的一點不顯眼的墨痕,打算晚些時候親自告知阿瑤自己所慣用的暗記。
蘇兼現在就是後悔。
早知道妹妹會這麼難過,他就該悠著點,而不是大刺刺地將人領到她面前,好去傷她的心。
但說到底,都是慕衍的錯。
蘇兼狠狠瞪少年一眼,恨不得將他拎到校場上,好好將他操練一番。
秦芩被蘇瑤看得背後發毛。
她這會已經豁出臉面去了,眼中發狠,蹲身一禮,又開口道。
「縣主,您仔細看看我的眉眼,可是與您有三分相像?殿下不過是寄情於我,我也不過求殿下後院的一席之地,還請您不要跟我計較。」
原本她能拿出書信,就取信蘇兼五六分,這句一出,簡直就取信了蘇兼十分。
他看看明顯比妹妹年長,身段更為窈窕,已經完全長開了的秦芩,額角青筋跳了跳,不受控制地想歪了去,想到了軍營裡那些痞子們酒後的汙言穢語。
說不定就是妹妹年歲小,嫁不得,慕衍才會……才會……
他氣了個仰倒,一踹胡床,登時就要對慕衍下手。
少年蹙著眉,卻並沒有躲。
他身後就是阿瑤,他如何能躲?
愣是硬生生捱了蘇兼一拳。
慕衍膚色白,唇畔當即就青紫一片,舌尖一陣陣發疼,沿著唇角淌下殷紅血絲,看上去格外瘮人。
鄭培和秦芩驚呼,都嚇了一大跳。
蘇瑤也是一激靈,飄遠的思緒倏地被收回。
少女呼吸一窒,顫巍巍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就這麼僵在半空。
她語氣急促,「六郎,你還好麼?」
慕衍搖了搖頭,轉而安撫的眼神看著她。
可都出血了,怎麼會不疼。
蘇瑤心慌意亂,轉頭吩咐著人,「流霜,你快讓人去取藥來!」
屋內亂成一團。
蘇兼知道自己衝動了,卻也不想道歉,大刀金馬地坐在不遠處,冷著臉看著慕衍,腦中冒出無數個將妹妹與他隔開的法子。
見蘇瑤皺著臉,顯而易見的心慌,忍不住說了句風涼話。
「這麼個花心的浪蕩郎君,阿瑤心裡沒有芥蒂嗎?何苦還要親力親為地照料他!」
蘇瑤抿抿唇,真的不高興了。
她忍住性子,替一聲不吭的慕衍上過藥,便將桌面上的兩封書信拿了起來。
慕衍自己都覺得那字跡極像,便蹙著眉,想奪過來,不想讓蘇瑤看見內中那些吹捧浮誇之語。
蘇瑤早有預料,手躲了下,就避開了他。
「六郎不必心急,我信你的。」
少女溫溫柔柔地說著,目光澄澈,並無一絲雜質。
慕衍眸色微動,早些時候因著她不曾吃味,而浮躁不安的心湖驟然平靜下來。
蘇兼冷嗤一聲,並不很信。
他甚至覺得妹妹是被慕衍騙得久了,入了迷障,才會深信不疑。
秦芩也白了一張臉,「縣主是暗指我撒謊不成?」
蘇瑤眉目不動,將兩封信在桌案上攤開。
「我跟六郎一道在太學共讀過四五年書,從他開始習字練帖,我就一直在他身邊。可以說,除了他自己,天下間,再沒有幾個能比我更瞭解他落筆習慣的人了。」
少女嗓音輕緩乾淨,如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