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巫女稍稍歪起頭,不解地看著她。
『在處理寒氣上,難道她認為比自己強嗎?』六出花正這麼想著,忽然發現,不僅是水天宮巫女,除了她以外,平時和源清素關係好的,沒有一個放棄。
神林御子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是望著源清素。
如果源清素就這麼死了,她不會再回東京,死在【珊瑚魔蛾】或者什麼妖怪手裡,去陪他就是了。
其實早在源清素第一天來白山神社的時候,她已經決定好了——兩人是陌生人的關係,但要一起生,一起死。
姬宮十六夜臉色蒼白,眼看源清素器量越來越虛弱,她終於下定決心。
她探手抓住源清素的肩膀,化成一道火光,沖入船樓。
「你做什麼?」神林御子追上去。
「閉嘴!」姬宮十六夜壓抑不住怒氣,聲音中說不出的威嚴。
眾人身體一晃,從心底想要對她臣服,九州神主臉上閃過一絲驚疑,總覺得這氣質在哪兒見過。
神林御子不管她是生氣,還是威嚴,質問道:「放下他,他要——」
「你再廢話,他就真要死了!」
姬宮十六夜一甩袖,關上艙門,和源清素消失在臥室。
留在甲板上的水天宮巫女,渾身顫抖,頭髮與眉毛上,染上了一層白霜,嘴唇撥出陣陣白霧。
她從沒見過如此詭異強大的神明之氣。
浮空盤旋、青光流轉、空靈蘊藉的香葉冠,如喝光的啤酒瓶一般,滾落在地。
眾人神情複雜地看著這至尊神器,或哀嘆,或同情,或貪婪。
北海道巫女看向船樓,神林御子、糸見沙耶加、糸見雪、羽生千歌、出雲巫女、源清美……全候在姬宮十六夜的門外。
在她看來,源清素已經沒救,她們的行為,就像用雪當被子,試圖取暖。
覺得不解和一切都是徒勞的同時,她心底又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
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拾起香葉冠。
不知怎的,她想起源清素指尖勾住它,笑著說話的神情,又看見,他邊說話,邊把它戴在頭上,那灑脫不羈的風度。
有點不捨,還有些……難過。
『剛才應該再堅持一會兒的。』她想。
◇
姬宮十六夜將源清素放在榻上,此時他看上去,和一座雕塑沒有任何區別。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
空氣中嗡嗡作響,一面雕刻有關西地圖的鏡子,在她腦後浮現出來。
鏡光籠罩,源清素身上的寒氣,如抽絲,又像是一陣陣霧氣,被緩緩吸走。
穿在他身上的和服,加入了町級妖怪殘骸的碎片,如風化的碎紙,灑落一地。
源清素從混沌中醒來,覺得好冷好冷。
「你這個白痴!」耳邊聽見姬宮十六夜的嬌罵聲。
他想笑著回她的話,卻怎麼也動不了,全身像是失去知覺,不聽使喚。
寒意越來越深,他忍不住打哆嗦,耳邊又聽見姬宮十六夜鬆了一口氣的嘆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不再顫抖,他終於能睜開眼睛。
眼睫毛上依舊帶著藍色的冰晶,透過冰晶,姬宮十六夜那張明艷的臉,有些蒼白和遙遠。
「小……夜子,你……沒……事吧?」他的聲音空洞沙啞,像風吹過戈壁荒城,荒城發出的嗚咽聲。
救他的時間裡,姬宮十六夜想了好多罵他的話,此時聽見他的聲音,喉嚨卻被堵住了,眼睛酸得厲害,要落下淚來。
「……閉嘴。」她想生氣,語氣裡又隱藏不住的心疼、害怕、委屈。
源清素微微笑起來,抬起手,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