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有看商言塵的臉,慢條斯理地喝著水。
&ldo;我在你面前換衣服,你會這麼不自在嗎?&rdo;商言塵說,&ldo;那我去衛生間換。我本來以為,你在睡覺,不會在意。&rdo;
&ldo;不,你就在這裡換吧。&rdo;賀徵說,&ldo;別那麼麻煩。&rdo;
&ldo;我沒睡醒,腦子不清楚,你別管我。&rdo;他說。
&ldo;好。&rdo;商言塵從善如流。
賀徵窄小的視野裡,看到商言塵還是繞了一圈,走到床的另一邊換衣服。
和他之間隔著一整張床的距離,只要他不抬頭,就什麼都看不見。
衣料摩挲的聲音也變小了,若有若無的,如果不聚精會神,就注意不到。
可他的耳朵卻異常熱切地想要捕捉這些聲音。
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商言塵在床邊坐下,赤足踩在地上。
輕物墜落的聲響‐‐睡褲委頓在床邊,挺括的布料將重新包裹住那雙筆直的腿。
他聽到金屬碰撞的脆響,商言塵已經換好了褲子,正在扣腰帶。
不知道是皮革還是帆布,總之,那條腰帶,將環住細瘦的腰身,將它牢牢束縛住。
他倏地站起來,差點踢到剛剛掉到地上的手機。
&ldo;我去洗個澡。&rdo;
他撿起手機,悶頭離開。
商言塵背對著他,從餘光;
他慢悠悠地穿完整套衣服,坐到桌前,面對著鏡子,拿出前一晚拍照時不小心揣進兜裡的東西。
‐‐
賀徵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商言塵早就把衣服換好了,坐在桌前,翻看著酒店提供的旅遊指南。
他的毛衣是亮眼的藍色,在整體色調比較柔和的房間裡,格外顯眼。
很像是月光下的冰,有種又冷又清澈的感覺。
賀徵搬了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問:&ldo;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rdo;
&ldo;醒了就起來了。&rdo;商言塵說,&ldo;之前不是說要滑雪嗎,我就……本來想得好好的,睡覺前把鬧鐘關了,沒想到忘了。&rdo;
即使是現在,天也只是矇矇亮,綿延的雪山,隱沒在紺青色的天幕裡,和天空一起發著光。
窗簾大開著,商言塵背後就是朦朧的雪山。新下了一夜的雪,山頂的雪顯得格外素淨。
賀徵忽然覺得,商言塵今天穿得就像一座雪山。幽靜的藍色配上雪色,和雪山一樣,乾淨、冷淡、神秘。
不一樣的是‐‐
他抬手,拇指摁上商言塵的眼角:&ldo;你這個地方,什麼時候有了一顆痣?&rdo;
&ldo;好看嗎?&rdo;商言塵歪歪頭,問,&ldo;我剛畫的。第一次畫,我怕畫得不好。&rdo;
&ldo;為什麼要畫這顆痣?&rdo;賀徵的手指微微用力。
&ldo;你先說好不好看。&rdo;
這顆痣將他整體的氣質都帶柔和了,那種亮眼的藍色,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賀徵啞聲說:&ldo;好看。&rdo;
&ldo;那就是了。&rdo;商言塵的眼睛眯起來,用眼角主動蹭他的手指,&ldo;我剛剛發現,拍照時候用的眼線筆,剛好揣在兜裡了,順便試試。&rdo;
&ldo;你哪來的眼線筆?那個攝影師送的?&rdo;按在眼尾的手指更加用力,將那片面板,暈開艷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