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王面上的鎮定再維持不住,腳下往前邁了幾步:“龍湛!本王念你羯拓一族與我葛祿族尚有幾分交情,奉勸你不要摻和此事!”
龍湛冷笑一聲,握在烈雲刀上的手鬆開,目光冰冷的看向賀蘭王:“若是我非要摻和進來呢?賀蘭王又能如何?”
當年族人慘遭羯拓人掠殺,男女老少死傷嚴重,當年的大祭司為保剩下的族人性命,帶領著羯拓剩餘的族人一路往西,進入了被稱為死亡沙海的雅格拉沙漠。
草原各部族豺狼虎豹,蛇鼠一窩,卻又都各懷心思,許是之前的血的教訓讓羯拓族刻骨銘心,自此以後,羯拓族再不步出沙漠,不與任何外族人為盟,不參與任何戰爭。
“中原有句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葛祿族當年對羯拓族的樁樁件件,是羯拓族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血仇,這血仇不論過去十年還是百年,羯拓人永遠都不會忘記!”龍湛語氣說的平淡,臉上卻如同爬了一道蒼雷,冷肅又扭曲得恐怖。
前任大祭司去世前,曾數次拽著他的手,給他說著羯拓族以前的故事,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羯拓族人為何居於沙漠,而非草原。
在他的印象中,大祭司待他如父,脾氣也是溫和,說話都溫和的像煨著的水,生氣發脾氣這種東西在他的人生中彷彿不存在。
但前大祭司臨終前,緊緊拉著他的手面上露出了生平未有的肅穆:“血仇永不忘卻,羯拓人不是嗜殺的人,但那是我們永遠都不能忘記的痛!葛祿人忘記了,我們不能忘記!”
是了,他們不能忘記!
“你日後身為大祭司,要護著族人,讓族人免於戰火,不重蹈當年覆轍!要讓羯拓族為自己的累累罪行,付出代價!”
數十年以來,前大祭司都把這些仇恨不露山水的藏在了心裡,沒有人比他更記得清楚當年族人慘死,淪為葛祿族蹄下囚過往。
龍湛手上結印,一掌將法印打入烈雲刀上,剎那間,烈雲刀發出血紅色光芒,源源不斷的殺氣從刀身上溢位,肅殺中隱隱帶著血腥氣。
遙是站他身旁的辛寧常年征戰沙場,見慣了血雨腥風,此時這把刀上散發出的血氣殺氣,也讓他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遠離了龍湛身邊。
原本還來勢洶洶,敵不可當的死屍紛紛像牽制住了手腳,行動變得緩慢無比。
看著勢頭變得漸弱的死屍群,賀蘭王臉色越來越難看,青紅交錯之際,最後釘在了烏黑上。
“我不是君子,光明磊落自是做不到,相反,我更喜歡些陰狠的手段,葛祿族與誰為敵,我就加入與之為敵的陣營,與葛祿族為敵!”
袖中攥緊拳頭,發出咯吱聲,賀蘭王閉上眼睛,深喘了口氣後又睜開,沉聲道:“龍湛,你就非要和我作對嗎?雲津城現今就算有司珉領軍,我的死屍大軍也勢不可擋,本王勢在必得,現在你能壓制住死屍一時,可光憑你一人之力能壓制我的死屍大軍多久?”
裴玄陵輕笑一聲,側頭對龍湛道:“龍哥,喏,這蠻子恐嚇你呢。”
龍湛道:“哦,你待如何?”
裴玄陵淡笑不語,抬起手臂,搭箭拉開弓,弓弦發出金石彈響,利箭呼嘯著射出,暴雨般的箭矢飛掠過密密麻麻的屍群,將葛祿軍旗給射了下來。
“我不如何,只待龍哥儘快解決這些腌臢碎物,帶我到羯拓走一遭。”收弓,裴玄陵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他還忙著去羯拓族尋術法修補人偶呢,這樣拖拖拉拉的,什麼時候才能去羯拓族找術法?
龍湛道:“行!答應你的,我自然不會食言。”
說罷,他轉頭看向賀蘭王,目光瞬間轉冷,一字一句的沉聲道:“奉陪到底!”
話音一落,烈雲刀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刀身發出陣陣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