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林大娘這才支使大將軍父子倆和懷桂上前給她胖爹倒酒。
“胖爹,是好酒,你也還是省著點喝……”
“外祖父,我娘就這個樣兒,您多擔待點……”
這時,林府的大娘子和她親兒子同時說出了聲,林大娘一聽小將軍那般說,靜默了一會,厚臉皮的大娘子又面色不改地道:“爹,你是看出來我涵養有多好了吧?我現在可是京城有名的好脾氣貴婦人,您就放心我吧。”
大將軍一聽,眉毛自行一跳,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他家大言不慚的大將軍夫人。
出了名的好脾氣?
她再乖戾的學生見著她都要縮腦袋,這算好脾氣?
是了,是好脾氣,才讓人信服,才會讓人縮腦袋不敢跟她犟,以德服人嘛。
大將軍這麼一想,覺得也是,她是脾氣好來著,便又回過頭,給岳父大人敬酒了。
小將軍則湊到外祖父的墓碑前,跟他說悄悄話:“祖祖說,我爹慣她跟您慣她差不多,您看到了吧?”
小將軍親了親墓碑。
這時小花兒也把一早自己親手編的小花環戴到了外祖父的墓碑上,還誇外祖父:“外祖,好看,漂亮。”
林大娘聽了好笑不已,她看著父親的墓碑,心想,這一切他都看到了吧?
他看到她活得有多好了吧?
他想要她過的生活,她已經過上了。
她不知道有多慶幸成為了他的女兒,也不知道有多感激他給予她的一切,是他給予了她愛與自信,給予了她物質,才讓她成為了一個積極的人。
她最輩子最大的運氣,就是投胎,成為了他的掌上明珠。
懷桂這時看著姐姐微笑地看著爹爹的墓碑,眼裡全是淚,他讓可娘與姐姐並排跪著,他則在她們身邊給父親磕了個頭,“爹,兒會時不時帶著母親和娘,您的孫兒和媳婦來看您的。”
益可娘抱著孩子也給公爹磕了個頭,起來時眼睛裡也有淚。
她小時經常聽到她這位公爹的名聲,那些見過他的人都是受過他銀兩週濟的,來他們益家也是來騙銀錢的,說他的話不外乎他有多胖多醜,他又掙了多少錢,他又奸滑地給皇上送了多少糧博了多少好名聲,有關於他的事總是不絕於耳,壞的多過於好的,而她的父親卻總是敬他一二,告誡他們兄妹不要以貌取人,她曾想,這位江南第一善人好傻,花了那麼多銀子,他幫助過的人卻在別處到處亂說他的壞話,他都不知道呢,不像他們益家人,誰好誰壞,他們心裡都有數。
等年紀漸長,她才明白,當一時的善人容易,當一輩子的善人,卻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一個人總是有餘力去做好事,他得有多厲害,才有這個麼資本?才沒有被惡毒的人心同化成同類人?
而真懂得他,也只有她進了林府時間久了,她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懷桂哥哥說,爹是個不拘於世俗的人,姐姐說他錯了的地方,他會在自省己身承認錯誤,而姐姐錯了的,爹從來不會說她錯,只會手把手帶著她一遍一遍地去明白那個道理,哪怕少掙些錢,多走點冤枉路,他都不介意,更不會責罵她;而對他這個拙子,爹不忍心訓他,姐姐抽他一頓屁股,他都能雙眼泛淚,似是打在他的身上一般地疼。
懷桂哥哥說,他爹是他見過的心靈最強大,心地卻最柔軟的人。他的心就跟他的肉一樣的軟,他現在有時做夢,都能夢到在他懷裡打滾的那種感覺。
可娘想,一個父親得有多受兒女敬愛,才讓他在死去多年後,他們對他還念念不忘,說起他來,時哭時笑,就像他還活著一般鮮活。
“爹,”這廂,林大娘接著弟弟的話道:“懷桂笨鳥後飛,你也看到了吧?”
說著她眼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