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夫人出身不凡,她孃家先前本與丈夫家是門當戶對,但後來她父親得了皇上重任,一躍為內閣大臣,她丈夫也抹得開臉,當下就走了她孃家這邊的路,近皇帝的身了。
他是個極會見機行事的,對她也尊之敬之,知州夫人鋪助著他,與他倒也相敬如賓。
她的兩個兒子去年在國學堂的大考中被刷了下來,今年無論如何想盡一切辦法她都要是要送一個進去。
但她是個聰明的,林郎中大人今兒就算親自來了,她也只讓兩個兒子過來坐著旁聽,並沒有說及別的話。
這露了個臉,有個印象就好了。
夫人是個不急不躁,極為放長線的,知州聽著她的話,跟往常一樣,沒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就問道:“夫人的意思是?”
“不說彪騎大將軍這個人,我們只拿林郎中大人來說罷,父親說她性情看似圓滑,其實是個最講原則不過之人,但是你要說她有原則,她卻跟那些剛正不阿絕不彎腰的大人不一樣,她很會審時度勢,哪怕打落牙齒和血吞,該跪的時候她也跪得下去,這種人,皇上都拿她沒辦法……”知州夫人看著他,“大人,這位女大人,早晚會進內閣的,且在內閣裡,她位置只重不輕,父親讓你近他們的身,不是讓你圖著眼前的升官那點,你懂嗎?”
知州聽著都有點傻眼,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頭,“哎喲,瞧我,老聽不懂岳父大人話中的意思。”
“聽不懂是自然,”知州夫人還是不緊不慢地道:“我當了他幾十年的女兒,也就近幾年才從他雲山霧繞的話裡聽出意思來。”
知州笑了起來。
也不知為任,他老丈人說話他就從來沒怎麼聽明白過,可能這就是他得皇上器重,能當大官的原因?
他都想好好學學了。
這頭林大娘跟她家大將軍又逛了會悵州城,去了幾個老師兄弟家中走一走,過幾天,他們還要把留在京裡唸書的家人給帶進京中去,這些人家本就因著舉家遷入京中兵荒馬亂,她這一去,就更兵荒馬亂了,林大娘趕緊喝了杯茶就出來了,給人騰時間收拾行李。
她這一去看,發現這幾家老師弟的家人雖然對離開悵州有些不捨,但也高興前入京城——這些人家都是一家子老的小的都是書痴,一聽說京城大師雲集,書籍滿天飛,就恨不得插翅膀前去京城了。
林大娘回府的途中想及這些,也是長吁了口氣,跟大將軍輕聲問起了京城的一些事來——就是因為涉及的人太多了,他們刀府一門要是倒了,很難不牽扯到這些與他們有關的人來,他們夫婦倆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這些日子她從不問及京中的事,刀藏鋒知道自家娘子是想在母親們的身邊時儘可能輕鬆地過一個年,所以京中的事他在得信後都由他處理了,也沒告知她。
現在她問及,他點頭,與她道:“我們走後沒兩天,太子突然發了癔症,說是要把皇上殺了餵狗,這事傳到朝野上下都知道了,想來用不了沒幾天,也會傳到悵州來。”
林大娘看著他。
刀藏鋒也看著她:“後面的,你晚上跟我睡,我就都告訴你。”
林府大娘子哭笑不得:“我是要離開,才跟母親們睡一晚。”
她又不是天天跟她們睡,他這爭的哪門子的寵,吃的哪門子的醋?
“那沒事,那明晚一起睡了,我再告訴你。”
“藏鋒哥哥!”
大將軍搖搖頭,示意她撒嬌這套在他這已經不行了,她用太多次了。
林大娘一見,朝馬車外喊:“刀戰,車趕快點。”
說著,她轉過頭就對出息了,有本事軟硬不吃的彪騎大將軍恨恨地道:“現在就回去睡,你給我都從實招來!”
一聽她咬牙切齒的,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