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值前面那家的大爺沒有妻兒,卻在屋裡燒紙錢。
有個傻子學程金老婆慘叫,還學吊死鬼。
陳仰捋得頭疼又焦躁,太陽穴突突亂跳,一隻手從他的手臂裡繞過來,握住他的手。
無根修長的手指插進陳仰的指縫,扣住,耐心十足地摩挲。陳仰忽地明白朝簡為什麼不能參與這個任務了,所有人裡面就他閾值高,他要是能參與進來,那他就是大家的外掛。
朝簡對陳仰笑笑。
陳仰的心臟跳了跳,撇開頭不看他,下一刻卻又控制不住地把頭轉回來,回了一個笑容。
不時有戴紅袖章的人經過,每個人的身手都沒有絲毫懶散的氣息,他們會回答遊客的問題,會四處巡邏,提防禍事發生,工作期間十分認真。
陳仰捕捉到一個戴紅袖章的出現時,阿緣的表情有點變化,他挑挑眉:“出什麼事了?”
阿緣說了精神病的事。
“智力方面有問題嗎?”陳仰調過身問,“身形怎樣,胖不胖?”
阿緣說:“智力沒問題,不胖。”
陳仰的神色凝了幾分,看來不是凌晨那個傻子:“人呢?”
“被管理處的幾個人帶走了。”阿緣主動交代,“剛才過去的那個,就是幾人之一。”
陳仰問起遊客跟任務者的傷情。
“遊客沒有生命危險,任務者當場身亡。”阿緣似是覺得冷,她把黃色薄棉衣的拉鍊往上拉了拉,“多虧了林書蔚,是他打掉了那精神病手裡的刀,我們才能上去將對方制服。”
當初在送快遞的任務後期,他們在樓道里逃命的時候,小襄為了自保放下她獨自跑下樓,腳上還穿著她的運動鞋。如果不是林書蔚扮演的楚肆扔了個保溫杯,小襄被砸得行動停緩,那個瞬間,斧頭朝她劈了過去,死得極有可能是阿緣,因為當時她被丟下了,傷得重,跑也跑不了。
阿緣搓搓乾燥又冰涼的手,其實林書蔚的反應能力跟身手都很不錯,只不過他不想那樣,他想躲在隊友們身後。
陳仰觀察阿緣的情緒:“林書蔚跟你聊了他的病?”
阿緣搖頭又點頭,她的視線掠過人流,像是想要找一個定點,找了一圈發現找不到:“都是些不存在的人,他是在模仿。”他‘被’拋棄了而已。
表姐放下花生糖,拍了拍阿緣的後背,滿臉的擔憂和慌張。
阿緣跟陳仰打了招呼,拉著表姐走了。
陳仰坐在長椅上吹風,林書蔚那四哥隊友應該是早期認識的,過去這麼久了,他還記得他們,說明他們都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永遠記得死去的隊友,是一件悲傷的事。
因為如果哪天你無意間得知自己忘了某個隊友,那就說明對方被重置了,擁有了二次機會,重新上路,重新出發。
也許你的隊友重置後,你們還會遇到,也許不再遇到,各走各的,那也沒關係。
陳仰想到了那個長了一雙狐狸眼,會嚶嚶嚶的少年陳西雙,他們不會再有機會組隊了,也都忘了曾經的合作經歷,他不覺得有多遺憾。
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對他,對那個有幸二次重置的少年都是。
陳仰下意識地把揹包放到腿上,快速勾住拉鍊拉開,他想和朝簡核對一下,看看他還有沒有忘記那個老隊友。
可等陳仰翻找揹包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那個記錄著他重置後做的所有任務的筆記本……已經轉給向東了。
這像是在提醒他,一切已經接近尾聲,不論是他的第一趟路還是第二趟路,那些隊友都各有各的結局。
陳仰情緒低谷的時候,朝簡不打擾他,也不把他往上拽。
不一會,有壓抑的哽聲傳入朝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