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直接把沈鬱寒打進了地獄。
男人身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踉蹌了幾下,直接跪倒在地。
他弓著上半身,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浸溼了那張淺薄的信紙。
她真是厭恨透了他啊,那麼大的一張信紙,只對他寫了這句話,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就好像她很討厭跟他說話,如今在給他的遺書上只留了這麼一句話,不過是不想跟他說話之外最想說的一句話。
哭著哭著,男人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他突然“嘔——”的一聲,一口鮮血直噴而出。
“沈總!!”
-
醫院病房。
“病人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傷心過度,情緒過於激動,又鬱結於心多時,才吐了血。”醫生收起聽診器,看向白奕,“你務必要監督他,不要讓他情緒過於激動,否則再吐血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白奕頷首:“是。”
檢查完,白奕把醫生送到門口後,轉身走到床邊,發現沈鬱寒已經醒了。
白奕一喜,探過身體:“沈總您醒了?”
沈鬱寒沒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醫院的天花板。
白奕嘗試再叫他,身後的謝司禮拉住他。
他回頭,謝司禮搖搖頭,表示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白奕沒再說話,點頭。
兩人退出病房,並關上了門。
-
沈鬱寒身穿病號服,慢慢走出病房。
在門口等候的白奕和謝司禮面面相覷,急忙上前。
“沈總您要去哪兒?”
沈鬱寒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兩人不放心他,只好跟上去。
只見沈鬱寒來到醫院的後院,慢慢走向休息椅。
他揹著他們,慢慢坐下,無神地望著遠處的風景。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
冬日蕭條的楓樹開始冒牙兒,嫩綠冒尖兒,開始有了新生命的跡象。
沈鬱寒望著這一切。
臉上是死寂般的沉默,好像已經看不出一絲生機的模樣。
她住院那會兒,很是喜歡坐在這裡看風景。
很多時候他都在後面靜靜地望著她。
當時的她就像是遊離在這個世界外的遊魂,無神空蕩,沒了往常的生機。
孩子沒了,她的希望也沒了。
或許在那時候,她就已經想離開了吧。
可他太過糟糕,一直把她困在身邊,連放她自由的勇氣都沒有。
沈鬱寒弓著上半身,兩手手肘撐膝,捂臉無聲地落下眼淚。
對不起……
可這一句“對不起”,來得太遲了……
-
沈鬱寒住了兩天的醫院。
在住院期間,沈家人都陸續來看他,甚至連傅司凜也來看他了。
他的腳還沒好,聽說他跟章思思鬧了矛盾,兩人正要退婚。
傅司凜不願意,執意想把她困在身邊。
沈硯謄和霍君芸也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擔心孫兒,不僅來醫院看沈鬱寒,也帶了很多護工和補品,希望他振作起來。
然而,大家都知道。
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被忘記。
就像沈硯謄,他一直把江晚梓當孫女,得知江晚梓死了後,差點昏了過去。
當天他待在房間一天,哭著說,白髮人送黑髮人。
以前沈家夫婦讓他經歷過一次,如今江晚梓又讓他經歷過一次。
太痛了……
老人家因為這件事不吃不喝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