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探出腦袋,正想回頭跟沈鬱寒說,車門已經“砰”的一聲,開啟關上了。
“沈總!”
白奕擔心他,連忙跟上去。
沈鬱寒急步走過去,那兒已經圍了一群人。
來到那裡時,他腳步突然停下。
他身體發抖得厲害,有那麼一刻他不敢去面對現實。
他不敢問,是不是她。
他不敢問,她還有沒有氣息。
他不敢問,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
白奕走上前:“沈總。”
話音剛落,他才發現沈鬱寒全身僵硬,整個人都陷入無端的恐懼中。
圍觀的人聽到白奕的一聲“沈總”,紛紛讓開路來。
藉著讓開的小道,沈鬱寒緩緩抬起頭——
擔架上躺著一個女人,女人身形清瘦,太瘦了,甚至隱隱看見突出骨節骨頭。
她被江水泡了快十五個小時,身體被泡得又白又腫。
特別是面目,原本清瘦小巧的五官因為太過腫脹,被擠得變形,五官又腫又大,緊閉的雙眼眼縫被擠成一條縫細小的縫兒。
許是在水裡被什麼東西撞到,女人臉部受了傷,傷口被水泡白,傷口在化膿。
沈鬱寒盯著那女人的臉。
感覺這張臉有點熟悉,又有種陌生。
她很像江晚梓,又不太像江晚梓。
男人視線漸漸往下,來到手腕處。
那裡有一道類似割傷的傷疤。
如果說女人臉部被泡發辨認不太出來,他還有些慶幸,在心裡勸說自己,這個女人不是江晚梓,那麼手腕處的那道傷疤幾乎是以十足的把握一下子把他砸進真相中。
他清楚得很。
那道傷疤是江晚梓當時為了逃離他的囚禁,假意自殺留下的傷疤。
一模一樣。
是她。
真的是她。
“小七!!”孫芊芊飛撲過去,看見躺在地上的人,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
“沈先生,經過法醫初步鑑定,江小姐已經沒了呼吸和生命體徵,已經沒有搶救的希望……”謝鴻走過來,態度十分謙恭尊敬,“還請您……節哀。”
沈鬱寒雙眼緊緊睜著,視線不敢從躺在地上的江晚梓身上移開。
謝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他全身驟冷,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
他只知道,她死了。
江晚梓死了。
“哈哈哈哈哈。”
沈鬱寒突然笑了。
他放聲地大笑著。
可他笑得越大聲,身體就抖得越厲害,身體抖得越厲害,他眼眶裡的淚水就落得更兇。
她怎麼會死呢?
她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她不是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嗎?
她怎麼會死在這漫天無際、空蕩可怕的江海里呢?
那姑娘明明那麼怕水,她不應該死在這裡的啊……
喉間突然翻湧上來一股腥味,突然——
“噗——”
沈鬱寒一口血噴了出來。
“沈總!!”白奕雙眼大睜,急忙扶住他倒下去的身體。
白奕急得不行,大喊著:“快,叫救護車!!”
-
沈鬱寒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看見穿著一襲潔白婚紗的江晚梓。
偌大的教堂中,奏樂團在奏著歡快幸福的《結婚進行曲》,浪漫悠揚的曲調傳遍整個大堂。
時刻已到,新娘手捧著鮮花站在舞臺末端。
他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