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色斂了斂。
“江晚梓”這三個字,好像很久很久沒有人在他耳邊提起了。
白奕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變化。
沈鬱寒拿起筆,在簽名處簽下名字。
簽完名字,他狀似無意又很在意地問:“她賬戶裡有流水變動嗎?”
白奕沒反應過來:“嗯?”
沈鬱寒放下筆,手指合同上“江晚梓”這三個字。
白奕頓時如臨大敵,做勢想把合同拿過來。
沈鬱寒再次躲閃開,神色堅持:“回答我。”
白奕沉默了幾秒,如實回:“沒有。”
他知道沈鬱寒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他還是不相信江晚梓死了。
或者說,他寧願相信江晚梓為了逃離他而躲著他,也不相信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人士。
銀行賬戶裡有流水變動,就說明江晚梓的銀行卡有人在用,也就表示著江晚梓還沒死。
然而,上天連這一點奢望都不曾給他。
聞言,沈鬱寒神色黯淡下來,把合同遞迴給白奕,繼續處理下一份檔案。
-
沈鬱寒最近讓自己忙了起來。
他不敢讓自己閒下來,因為一閒下來他好像就看見江晚梓了。
他看見她回來了,看見她在院子裡澆花,看見她在大廳的沙發上看書,看見她正在餐廳裡吃飯,甚至看見她躺在床上睡覺。
家裡到處都有她的影子。但又很想回家。
他不敢回家,因為他意識到她已經不在了,害怕看見她,知道“她”一出現,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但有時候他又很想回家,因為他很想她,很想見她,只要回到家見到她,他內心的躁動和不安就漸漸得到撫慰,漸漸平定下來。
這種思念深入骨髓的躁動,讓他每天的精神都處於緊繃狀態,他每天一閉上眼,眼前全是她的身影。
晚間八點,白奕把買來的晚飯送到沈鬱寒的辦公司。
推門走進去時,白奕看見沈鬱寒坐在沙發上,手肘撐著沙發沿,手指撐著額頭,閉眼休憩。
白奕輕手輕腳走進去,沒想到剛把晚飯放下,沈鬱寒就醒了。
見他一臉疲憊,出聲:“您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他已經有一個星期不曾回家了。
沈鬱寒斂起沉重的眼皮,深邃的眸眼裡泛著一絲迷離。
他看了眼茶几上的晚飯,坐直身體,把晚飯拿過來。
“不了,公司裡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
“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男人的手頓住。
白奕微嘆一聲:“沈總,您一直在公司留宿也不是辦法。”
沈鬱寒開啟盒飯蓋子,掰開筷子:“你吃了嗎?”
“嗯。”
沈鬱寒一口一口吃著。
其實他最近的胃口也不好,對很多東西都提不起興趣,所以他讓白奕買了些那姑娘以前很愛吃的一些菜給他。
他記得那姑娘對蝦過敏,一口都碰不得。
那次家庭聚餐,他不知道,讓她碰了蝦,導致全身過敏。
好在不嚴重,擦了點藥就好了。
他記得那姑娘很喜歡吃牛羊肉,她懷孕那會兒,他每天都叫廚師給她做那些。
那姑娘瘦得很,不管她吃多少,好像都不胖似的。
後來他才知道,其實她生病了,胃口不好。
沈鬱寒視線落在那一盒牛肉冬瓜湯上,伸手夾了一塊送進嘴裡嚼。
他味覺比較敏銳,牛羊肉做法不對,一旦有一點點的羶味,他就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