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小錦鯉要出去接受資本主義毒打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親友圈子,大家紛紛來對著她噓寒問暖。
越嶺也第一時間來問她:“融融,你什麼時候的航班?需要我送你去嗎?”
季融融趕緊道:“我都二十多歲啦!沒有那麼嬌氣的!”
手術康復之後,越嶺便留在了國內。
他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麼脆弱,在得知了父親車禍的真相後,他並沒有一蹶不振,而是很快重新振作起來。
季融融想,越嶺哥哥本來就是珍惜生命、感恩一切的人,多擔負著一個人的重量,他一定能比所有其他人更認真地生活。
叢玉的案子還在漫長的審判過程當中,原本理想是去做無國界醫生的越嶺,也因為要等待母親的審判結果而留在了國內。
季融融難免覺得有些唏噓。
越嶺哥哥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當初被告知叢玉做過的那些事時,他沒有包庇母親,而是勸她回國來自首;而現在叢玉真的回國來了,新聞鬧到人盡皆知,他也沒有和已然聲名狼藉的母親一刀兩斷,而是一直陪在她身邊,陪著她等待最終的判決。
季融融不願意談這麼傷感的話題,想了想,於是問他:“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嗎?我聽家裡阿姨說他最近經常去釣魚。”
其實起初越老爺子並沒有遷怒到季融融身上,但是後來有好幾次,季融融去看老人家的時候也偷偷帶上了越澤,本意是想讓祖孫倆有個機會解開心結,卻沒想到引得老爺子發了怒,直言讓她以後也別再來了,免得他看見就煩,他從頭到尾都只有阿嶺這麼一個孫子,阿嶺很好,從前好、現在也好,他有阿嶺陪著就足夠了。
季融融當然不會記老人家的仇,但卻也明白,老爺子的這個心結,大概是很難解開了。
電話那頭的越嶺道:“是啊,不知怎麼突然就迷上釣魚了。喏,現在入冬了沒魚給他釣,昨天還鬧著要去三亞海釣呢。”
頓了頓,越嶺又道:“前段時間我請章鴻來家裡了,爺爺看見他……還是挺高興的。”
季融融愣了愣,然後便馬上想起來了,章鴻……就是那個和越嶺哥哥同時接受手術、被捐獻了□□的年輕男孩子。
在手術之後,她也曾陪著越澤去看過一次這個年輕男孩子,不過越澤只去過一次,便再也沒有去了。
這個年輕男孩無可避免會讓人想起越父,其他人可以坦然面對他,可這對於越澤而言也許很難。
電話那頭的越嶺繼續慢慢道:“他八月份才過了十七歲生日,小夥子想要繼續讀書考大學,爺爺還專門給他聯絡了學校,現在正在讀高一……我也讓他沒課的時候可以多來我們家做客,我們全家都很歡迎他。”
***
十二月的第一個星期六,季融融正式登上飛往芝加哥的航班。
除了她自己,還有越澤陪著她。
一大家子老老小小都來送她了——就連越老爺子,在她臨行前一晚,都特意打來電話,陰陽怪氣道:“我就知道,你和那個王八蛋都是沒有良心的東西,為了離我這個糟老頭子遠點,跑到天邊去了……行吧行吧,走遠點!千萬別回來了!”
“爺爺!”季融融只覺得哭笑不得,“我只去半年就回來了,越澤就是去幫我安頓一下,一星期就回來了。”
她想了想,又問:“是越嶺哥哥告訴你的吧?人家原話肯定不是這樣說的,哇,你可真是能添油加醋呀。”
越老爺子又陰陽怪氣冷哼了一聲,然後便掛了電話。
除了越老爺子,不高興的還有季融融的親爹。
在從小到大沒有遭受過半點社會毒打的富二代老季心裡,實在是搞不懂寶貝女兒這是要鬧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