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送達,蘇清詞解開安全帶說:“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就行。”
精神病人沒啥好看的。
裴景臣跟著下車:“我陪你。”
蘇清詞沒再反對,走進病房時,小護士笑著說他好久沒來了:“姜女士最近精神很好,上週有別的病人家屬探病,手捧一大束梔子花,她也沒有激動。”
蘇清詞低聲道謝,小護士看見裴景臣,欲言又止,蘇清詞說:“我朋友。”
小護士笑著打招呼,裴景臣含蓄的點點頭。
裴景臣從沒見過姜瑟如真人,只在網上看過她的照片,和年輕時隨團演出的影片。十多年過去了,歲月並未荼毒她的容顏,依舊和印象中一樣清麗絕俗,穿著白色連衣裙,梳著烏黑油亮的麻花辮,辮子很長,髮尾一直垂到腰部以下,發繩上有蝴蝶配飾,再一看,她頭上還戴著一枚蝴蝶髮卡。
晶晶亮亮的,很好看。
裴景臣問護士:“那個,沒關係嗎?”
小護士說沒事的,之前姜瑟如從茶水間出來,把不知是誰遺忘在那裡的剪刀交給護士站,還溫柔的告訴護士們不要亂丟哦,很危險的。
蘇清詞叫姜瑟如一聲。
姜瑟如回頭,安靜的容顏瞬間變得扭曲,她猛地從床上站起來,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裴景臣:“孟朗?!”
裴景臣懵了,蘇清詞臉色一變,正好迎上姜瑟如看過來的目光,剎那之間,姜瑟如瞳孔巨震,渾身顫抖,恐懼到極致,彷彿看見了地獄。
“蘇格,蘇格蘇格蘇格。”她雙手抱頭往後退,“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出軌,我不知道他會來,別打我別打我,我錯了,我錯了……”
病房裡一下子亂起來,護士衝上去抱住亂喊亂叫的姜瑟如,反被姜瑟如一把推開,醫生被驚動急急忙忙的跑來,大叫護士準備安定注射。
護士手腳麻利遞上針頭,醫生才接過來就被姜瑟如一巴掌開啟:“畜生!”
醫生眼鏡掉了,摔個粉碎,一片狼藉。
姜瑟如甩開護士的拉扯,撲到醫生身上拳打腳踢:“你是蘇格的兒子,你該死!”
裴景臣呼吸驟然一滯,難以置信的看向蘇清詞,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更多的醫生衝進病房,眾人合力把姜瑟如制服住,注射安定藥物,蘇清詞和裴景臣也被護士請出病房。
一牆之隔,裡面混亂不堪,女人扭曲的謾罵聲尖銳又刺耳:“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憑什麼活著,你只會害人害己,你快去死啊!我打死你,不許哭!啊啊啊啊……小詞,媽媽錯了,媽媽不該打你,你看看媽媽,媽媽向你保證再也不打你了,這是最後一次,媽媽再也不打你了。”
走廊裡陰沉的發冷。裴景臣緊緊握住蘇清詞的手,蘇清詞往遠處邁一步,說:“走吧。”
直到坐回車裡,裴景臣依舊沒放手,他想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將它焐熱,再用雙手搓搓,呵一口熱氣。蘇清詞忽然失笑說:“大夏天的,搞什麼鬼?”
裴景臣不說話,就一個勁兒的搓,想讓蘇清詞的手熱乎起來。
蘇清詞看著他:“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