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陽臺上接工作電話,回來時看眼腕錶,剛好早飯後半個鐘頭,他拿了提前放溫的開水,並給蘇清詞遞上藥。
吳慮拿著黑布林咕嘰咕嘰的嚼。過一會兒,門鈴響了,蘇清詞看著裴景臣去開門,原來是許助理。
二人就站在門廳處洽談工作,裴景臣從許助理那接過一大摞子檔案。許助理趕著走,但還是走出門廳,朝沙發上的蘇清詞打招呼,再慰問兩句。許助理走後,吳慮也說該走了。
裴景臣把吳慮送到門外,吳慮邊走邊揉著酸溜溜的胃說李子炫多了“鬧心”,朝露臺連線的落地窗看一眼,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客廳裡的蘇清詞。
他安靜的時候,憂鬱內斂,薄的像一片雪花。
吳慮每次看蘇清詞,都忍不住文藝起來。
“小臣,還記得小時候左鄰右舍都咋評價你的嗎?”吳慮說,“說你溫柔好脾氣,誠實刻苦,勤勤奮奮,將來肯定是個好男人。我媽成天唸叨說我生錯性別了,不然嫁給你這輩子就妥了,說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絕對是感情專一勤儉顧家的二十四孝完美老公。”
“我聽得耳朵都起糨子了,就說現在也不是不行,搞個基就好了。”吳慮邊說邊揉揉臉蛋,對他媽的九陰白骨爪記憶猶新。
裴景臣失笑,催吳慮快滾吧。
吳慮麻利的滾出幾步,稍微正色說:“小臣,你以後就這樣了吧。”
一時分不清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不等裴景臣回答,吳慮就不出所料的笑了笑:“哥們兒,我之前也以為你不喜歡他,直到你神經兮兮的花兩萬八從我手裡買那件羽絨服,我就知道,你完了。”
“完了”這兩個字相當貼切,裴景臣一時難以反駁,也不想反駁。
吳慮笑嘻嘻的問:“你鬼鬼祟祟把買給蘇蘇的第一件衣服買回去了,蘇蘇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用不用我幫你遞個話?”
裴景臣被“鬼鬼祟祟”四個字弄得相當無語,卻又無從狡辯,笑罵吳慮快滾。這回吳慮溜了,溜之前裴景臣又喊他回來,說明天記得來,別忘了。
吳慮邊跑邊跳邊筆芯,險些撞電線杆上。
裴景臣回屋,關門時不由自主的深吸口氣,再緩緩撥出。走回客廳,蘇清詞在翻一本藝術雜誌,裴景臣跟他說:“我要去一趟公司,十一點前回來。”
蘇清詞看他一下,然後將目光挪回雜誌上:“不用跟我報備。”
雜誌上刊登的名畫被綠色的二維碼遮住,蘇清詞聽到二維碼的主人說:“把好友加回來吧,方便聯絡。”
蘇清詞說:“有事打電話不是更方便?”
裴景臣一本正經的說:“電話不能影片,不能發定位,不能傳圖片,也不能用表情包。”
蘇清詞心說我不想跟你影片跟你分享定位跟你傳圖片跟你用表情包。等等,表情包?真稀罕,他們二人的聊天記錄裡所有圖片都是蘇清詞發的,所有表情包也都是蘇清詞發的。倒是定位全是裴景臣發,因為負責找的人永遠是蘇清詞。
裴景臣是個悶葫蘆,沒情趣,有事說事沒事退朝,根本不會靈活運用表情包活躍氣氛。
蘇清詞以為裴景臣是看人下菜碟,單純不想跟自己嬉皮笑臉。還是大內總管許助理現身闢謠,把自己的聊天記錄給蘇貴妃看,原來裴總是如此的一視同仁,對誰都是文字,蘇清詞也就釋然了。
裴景臣冷淡沒關係,他熱情就好了,於是每次聊天他都會夾雜表情包,明明自己就是個社交障礙患者,卻愣是在裴景臣的聊天記錄裡精神分裂,彷彿對面那個三句話一個“麼麼噠/gif”、五句話一個“愛你/gif”的人是個陽光開朗熱情又軟萌萌的小天使。
蘇清詞陷入回憶的小漩渦,心中並無波瀾,也沒有跟裴景臣據理力爭,不然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