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也再沒有任何阻礙。
到苗疆已經天黑了。
時隔多年,騰其萱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除了忐忑,更多的是後悔,她當初何必要跟卜夏較勁?
背井離鄉這麼多年,幫阿叔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證明自己跟那所謂的天才一樣優秀。
但其實,反而襯托了自己的自私自利。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苗疆那場內亂她沒參與。
她沒親手殘害自己的同族。
要不然現在,真的沒臉再回到這裡……
“騰其家的丫頭?”
石村長微眯著眼,上下打量著他。
老一輩經歷的事情多,眼光也格外的毒辣,一眼就看出騰其萱身上的端倪。
愣神了片刻,不敢相信的又多看了幾眼,“能走到今天,你也有毅力。夏夏都跟我說了,我老頭子也不是不能容人之輩。從你這身巫蠱之術廢掉那一刻起,過往的一切就一筆勾銷了。但今後再有異心,我不會憐憫你半分。”
他聲音平靜,但一字一句帶著獨有的威嚴。
騰其萱從走進卜家開始,就知道要直面自己的過去了。
至少,要為過去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記憶清晰後,她做過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在腦子裡一一浮現。
如果換為思考,她面對這種犯錯之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但,石村長的話,讓她微微震撼……
“您真的,不罰我了?”
她不可思議。
石村長几不可見的輕嘆了一口氣,“你們都還是孩子,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而且先前,夏夏已經處置過你了,我不能再插手!”
騰其萱,“……”
她現在才明白,夏如槿為什麼當初冷漠的廢掉她的巫術,一點情面不講。而在她失憶之後,又對她百般照顧。
她一開始,只以為她這麼做只是惺惺作態,虛情假意。
分明就是冷漠無情之人,裝什麼大度包容。
原來,是這樣。
她廢了她,是懲戒。
但接受了懲戒,也代表苗疆重新接納。
她隨時都可以回來,他們從來沒放棄過她……
喉嚨一陣堵,眼眶有些發熱。
石村長見她眼眶紅紅的,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眉心擰了起來,“我只是警告你兩句,哭什麼?”
騰其萱搖搖頭,想開口說什麼,喉嚨卻一陣發堵,說不出來話。
只是眼淚忍不住滾了下來。
石村長一見她這樣,更著急了。
想安慰她兩句,似乎覺得不太對。
對做錯事的人,他向來不會手軟,就算是他孫女兒也一樣。
所以看了人半天,最後忍不住,轉身徑直往房間裡走了,只留下一句話,“讓廚房準備晚飯,吃完飯早點休息。”
夜幕落下,苗疆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中。
這裡跟城市不一樣。
即便因為江謹言的到來有些改變,但比起帝都通宵燈紅酒綠的生活,還是差別太大了。
剛到九點,四周就一片寂靜了。
只有卜家側樓還燈火通明。
晚飯後,原殊然和霍晨鑫都走了,宋一心也回了自己房間。
二樓木質欄杆處,女孩子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坐在長凳上,纖細的手臂搭在欄杆上,下巴隔著手臂,俯瞰遠處的點點燈火。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沒回頭,也知道是誰。
“還不睡?”男人輕輕的嗓音問。
騰其萱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