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在徐裕旁邊坐著,慢悠悠地做女紅,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徐裕的震怒全然沒有影響到她。
“立刻馬上把縣令給我叫來!”徐裕“啪”的一聲,把報紙扔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齒道。
“小……小的遵命。”家丁連滾帶爬地出了徐府,衝著縣衙奔去了。
家丁走後,徐裕低下眼,去掃那幾句話。
雖然放在了角落裡,並不顯眼,但現在正是冬日,是那群城民們沒活做的日子。
在這樣的日子裡,一丁點樂子都會迅速傳開,用不了多久,整個澄縣的人都會知道,他——澄縣的徐老爺,就連縣令都要給他面子的人,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耍了!
三十兩銀子,只買了不到半斤的小魚乾!
徐裕想著那群城民們會在背後如何看他,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得疼,也越來越沉不住氣,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控制不住地去掃報紙後,他終於將報紙從桌上拿起,狠狠撕開。
他的動作幅度有些大,碰了一下徐氏,針眼差點戳到她的手指。
徐氏抬眼,正巧看見那張報紙被團成了紙球扔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出了廂房。
“老爺何至於如此動怒?”徐氏放在活計,手輕輕搭在了徐裕胳膊上,平靜道:“現如今大家都知她的配方賣給了老爺,不正巧說明了,您手下人做出來的魚乾能夠還原、甚至超越她的手藝?”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被徐氏輕輕安撫著,徐裕的脾氣已經控制很多了,卻依舊憋屈。
“咱們商賈之家,重利。”徐氏直視著他的眼,“其他的,不是很重要。”
“也是,只要有銀子進賬,我徐裕就能坐穩這個位置,就能在澄縣說一不二。”徐裕被她說開心了,“任憑那群城民們在背後怎麼說,他們手頭也不會憑空變出銀子。”
“往後天寒,他們不被凍死都是好的,又怎麼能夠同我比?”
徐氏笑著,柔聲應和他,徐裕高興地連喝三杯酒,咂了咂嘴,臉色變了幾分,問道:“這是從哪搞來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居然有股子果味。”
徐氏一愣,心下便明白了幾分,卻道:“這是宸兒帶來的,妾身倒是不清楚。”
徐裕的心放下來了些,他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道:“這酒品起來有股桃香,整個澄縣只有抱月小館有賣。”
徐氏不慌不忙地問:“是嗎?這小館開在什麼地方?”
就見徐裕面上的寒霜化了些。
他倒是忘記了,自從徐氏嫁給他後,就再也沒出過徐府。
現在出門,想必都找不到回家的路,怎麼可能和抱月小館有聯絡?
他的疑心徹底消散了,只道:“許是宸兒近期在研究同類貨品,等他今晚回來,我一問便知。”
徐氏知道這不該是她能插嘴的,於是低下頭繼續做女紅,並不回應。
外面的雪停了,有下人在偷偷玩雪,徐裕看見了並不理睬,直到一個身材豐腴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走近。
是府中的第二個小娘史氏,她入府晚,卻生產早,誕下二子,分別是老大徐元和老二徐陽。
史氏正當壯年,也掌管著家中的大小事務,她此次前來,為的不是尋常的事情。
徐裕剛拿起酒杯,看到她來,就放下了。
不等他開口問,史氏便道:“老爺,您快去看看妹妹吧。”
妹妹就是徐裕納的第三個妾餘氏,是在阿玫成親那年納的,年齡與阿玫相差無幾,正是活力希望的年紀,卻被他強行關進了大宅院。
他原本是對她寵愛有加的,只是前幾年她擅自放走了阿玫的貼身丫頭戚三娘,這件事情總讓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