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丫鬟,丫鬟還渾身顫抖著,也不知她是在怕剛才踩她的丫頭,還是在怕郡主身上那股子駭人的氣勢。
但她明白,郡主是她唯一的依靠。
於是去扶公主起來,公主原本想拒絕,可察覺到丫鬟扶她的手在不住地哆嗦時,她心裡突然產生了巨大的滿足感。
如果有人能像怕郡主這樣,怕她就好了。
“說說你們在哪認識的。”郡主盯著窗外,看著雨中的丫頭誓死不肯跪下,表情漸漸平靜。
丫鬟上下牙齒不住地打戰,郡主哪怕沒看她,都聽到了她牙齒碰撞到一起的聲音,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命她先回去了。
公主明白,坦白的事情落在了她的肩頭。
“這丫鬟是我的第一個僕從。”公主慢慢開口,“後來那丫頭來找我,想代替她,兩人因此發生了一些矛盾,沒別的。”
公主含糊道。
郡主也不是個傻的,她明白公主沒說全,但也沒繼續追問,而是道:“一起用飯?”
公主睜大眼睛,突然抬頭,不可思議地望向窗邊那道身影。
她身上的怒氣已經消散,遠遠看去,又只剩下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清冷感。
午膳很快就被驛卒們端了上來,大家都將方才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心照不宣地裝作沒看見,可動作麻利了不少。
廚房裡,驛長看著剩下的食物,用手比劃了其中兩盤,“這個給公主送去。”
又指向剩下的五盤,“這些,全部送給郡主。”
驛卒冷汗涔涔,將郡主與公主一起用飯的訊息告訴了驛長,驛長一臉震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既如此,就再加上從小館買來的小魚乾,還有新做的月餅,都送上去。”
驛卒們忙道好,一個接一個地端上了二樓房間裡。
廚房只剩下驛長和一個小男孩。
“爹,為何突然大量購入抱月小館的食物?咱這本就沒多少月錢,現在是愈發難捱了。”
小孩童言無忌,說問就問。
驛長慌得捂住了他的嘴,反覆叮囑此話切不可再說,見小孩努力點了點頭,才鬆口氣。
窗外的雨停了,小孩往嘴裡塞了幾口餅子,便手舞足蹈道:“爹,我要去澄縣玩,晚上回來。”
驛長心裡有事,沒攔他,就讓他去了。
等廚房裡沒別人,他才鬼鬼祟祟地關了門,然後蹲下身,小聲道:“你出來吧,我給你留了吃的。”
櫃子裡發出一陣亂響,驛長連忙去給她開了櫃門,雨後的日光很強,照在了她的身上。
正是劉老二的娘,先前與阿玫爭奪小館經營權的老婦人。
她慢慢地爬了出來,雙眼有些呆滯,突然聞見了食物的香氣,便猛地撲來,將一碗菜湯並一張餅子盡數吞下。
眨眼間就吃完了。
她摸著肚子,顯然不想回去。
驛長好聲好氣道:“你大概知道了吧?你兒子已經遇害了,只有在這好好躲著,等貴人來將你接走,那才是能為你兒子報仇的時刻。”
“你若是現在被發現了,那你兒子就真的死的不明不白了。”
驛長的話被她聽了進去,她聽話地爬進了櫃子裡,驛長輕輕將櫃門關上,這才舒了口氣。
旋即又想到樓上的郡主和公主,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不都說皇室中人都看不慣這個公主嗎?怎的郡主願意與她一起用飯?難道自己的訊息有誤?
樓上。
公主顯然也是這樣想的,瞧著驛卒把飯食擺了滿滿一桌,與對待自己時形成鮮明對比,她覺得臉上一陣發熱,脫口而出,“郡主不必可憐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