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一輛馬車在山腳停下,很快就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人。
他回頭囑咐了幾句,便獨自一人往山上去。
四下黑影重重,偶有風聲撲過,發出駭人聲響,連帶著樹葉嘩嘩落地。
徐裕裹緊了外袍,匆匆往山上爬去。
不知爬了多久,風聲終於停止了,徐裕也鬆了口氣,抬起袖子擦了額間的汗珠。
應當是不遠了,他想。
接下來的步子邁得就小很多了,這些年來,他常年不出門走動,就算是有事,他也能把人家叫上門來。
他上一次出門,還是因羅燁盜竊之事去了縣衙,想起羅燁他就一肚子氣,又想起逃走的醫女,他更是怒火中燒,忍不住咒罵一聲,用腿去踢一旁的樹木才算勉強撒了氣。
他這一腳不算輕,樹立刻跟著晃了晃,馬上,從樹上掉下來一盤東西,差點砸到徐裕的頭上。
他跳到一旁,謹慎地盯著那盤東西。
見沒什麼動靜,便湊上去看。
風漸漸吹動樹林,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出點點月色,有幾瞬正巧照在了那盤東西上。
徐裕的眼睛很好用,他立刻瞧出那是一條巨蟒,雖然盤著沒動,可那雙嗜血的眼睛早已悄無聲息地盯上了他。
徐裕出了一身冷汗,他木在原地沒敢動,半晌,見巨蟒似乎是睡了,他才悄悄抬起腳。
就在同一瞬間,巨蟒抬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徐裕。
一人一蟒就這樣互相盯著,誰都沒敢輕舉妄動。
就在徐裕支撐不住,要倒在地上時,上方終於傳來了一聲輕笑,“徐老爺竟也怕這個?”
一人從桂花林中走出,巨蟒瞧見了,慢慢爬到了他的腳邊。
“原來是殿下的寵物啊,是草民沒有見識,還望殿下莫要責怪。”徐裕立刻行禮,四皇子沒那耐心,直接擺擺手,“罷了,上來吧。”
四皇子在前頭領路,巨蟒緊跟著他,徐裕落在後頭,與蟒保持距離。
待走到了桂花林中的小屋,四皇子才回頭,瞧見徐裕的影子,又等了一會,才見他臉色煞白地跟了過來。
“徐老爺不是也養長蟲?怎的這麼怕我這蟒?”
似乎是聽懂了四皇子的話,那巨蟒慢慢繞住了他的腳腕,卻被四皇子不耐煩地踢了踢。
巨蟒立刻放開了他。
徐裕汗涔涔道:“草民養的那是小個頭的,和殿下的沒法比。”
“可你那個的毒性可比我的厲害多了。”
見徐裕實在是怕,四皇子便把巨蟒趕進了屋中,屋裡傳來老翁的不滿,四皇子只裝作沒聽見,讓徐裕在院中坐了。
“殿下讓草民做的事情,草民都做了。”徐裕不敢坐,站著道。
四皇子坐了,身側正好有一盆桂花,聞著那股淡香,他心情好了不少,“我?我讓你做什麼了?我認得你?”
徐裕忙點頭,“都是草民自己做的,是草民看不慣那……”
眼瞧著他的髒話要脫口而出,四皇子眉頭微蹙,徐裕立刻噤聲。
“金昌那片鹽場不用你管了。”四皇子瞧著手裡的信件,微微出神。
徐裕肉眼可見地慌了,“殿下,可是草民哪裡做的不夠好?”
“沒有,沒有啊,”四皇子立刻回神,像是突然發現徐裕還站著那般,“快坐,快坐呀!”
徐裕只好硬著頭皮坐了。
“你瞧,這鹽場呢,本就是皇家的產業,”四皇子慢慢道:“這些年來,你從鹽場中撈的油水也不少了吧?”
徐裕連忙搖頭,四皇子恍若未見,“這兩年陛下查得緊,我可不敢保你,這時候讓你退出,是為了你好。”
徐裕細細一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