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玫以為他在開玩笑。
自己娘手中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地契?
要知道徐裕在和離之後,幾乎捲走了她娘所有的資產。
山上那棟二層小樓的存在就早已超出她的預料了,現在又和她說,她娘還留下這麼多地契?
老者沒起身,慢慢道:“你不記得我了。”
“十多年前,你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那年邊境戰亂,我逃到了澄縣來,被你娘救助。”
“當時你就在她身邊,乖乖地站著。”
“一晃眼,我都要入土了。”
老人聲音十分安詳,他拍拍身側的炕頭,示意阿玫坐。
她直愣愣地坐下了,依舊沒緩過神來。
“那些銀子,我沒動過。”他指著櫃子中右側那箱,“澄縣內一片安和,我能找到活計養活自己,用不了那麼多銀子。”
“後來老了,又聽說了你孃的事情。”老人安慰道:“看開點,誰的結局都一樣。”
阿玫沒吭聲。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她的印象裡,孃親的模樣已經有些模糊。
她原以為,娘早就離開她了,卻沒想到,在徐裕霸佔的澄縣內,依舊藏著她娘留給她的小驚喜。
“這些,都留給你,你是好孩子。”他已經有些呼吸困難了,“好孩子,幫我下葬。”
阿玫還沒來得及開口,老人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像是睡著了,阿玫側身去看時,見他面上還帶著微笑。
好像死對於他來說,並沒有那麼可怕。
阿玫心情沉重,卻沒有懼意。
細細想來,她自和離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見到有人離去。
以各種方式離去,帶著各種心情離去。
她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在和離之前,她身邊的人都過得很好。
門口傳來腳步聲,是吉佳。
阿玫快速起身,輕輕合上櫃子,吉佳沒有察覺。
他從牆上的裂縫中將頭伸了出來,問道:“需要幫忙嗎?”
阿玫點了頭,他才往裡走,只是阿玫沒想好要把他埋在哪裡。
“公子在山後買了一片地,可以埋在那。”吉佳認出了是去蹭飯的老人,說著,毫不含糊地將老人抱起,看樣子是要往那片地走去。
“剩的交給我吧。”吉佳不等阿玫跟上。
他大步出了屋子,往山後走去。
阿玫頓住腳,想起了櫃子中的地契和銀子。
放在哪裡比較好?
若是端著這兩個箱子回去,怕是會引人注意。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等著天黑再離開時,門口又傳來了走進來的聲音。
她原以為是吉佳回來了,可很快就聽見是一個陌生男子在叫爹。
她急忙蹲在炕邊,心跳如鼓。
這破屋實在是沒什麼能躲的地方,只能在心底祈禱這個人不要走近。
只聽那人又叫了幾聲爹,然後就是另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老爺,咱回嗎?”
“真犟,這破屋怎麼住嘛。”那人嘟囔一聲,轉身離去了。
阿玫悄悄直起身,發現那人的走路姿勢有些笨拙。
從聲音來聽,此人應當年紀不大。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太胖了,走起路來很費勁。
有哪個老爺是這個體型的?阿玫在心底排除,很快就想到了馬家。
原來這老者是馬誠的爹嗎?
-
入了夜,阿玫套上大衣,將兩個小盒子包裹在衣服中,慢慢往小館走。
吉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已經葬好了,等明日光線好,我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