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玫也沒想過,她與戚三娘這麼快就會相見。
正街上,人們三三兩兩地從她們身邊經過,沒人多往這邊看一眼,她們的目光卻長久地停留在彼此身上。
“小姐。”戚三娘叫了她一聲。
阿玫有些恍惚。
能將她視為未出嫁之女、執著地叫她小姐的人,好像只剩下了戚三娘。
三娘看起來有些疲憊,但還好,還活著。
阿玫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輕輕應了一聲。
有裹挾著細沙的秋風襲來,捲起了三孃的頭髮,她抬手匆忙將頭髮撥弄到一旁,面上顯出幾分侷促來。
畢竟當初走的時候,阿玫沒有出來挽留。
她又在叢寬走後來此,實在是……
戚三娘往後退了一步,正要離開,卻聽阿玫問道:“你吃過了嗎?”
“我是去……去縣衙的。”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阿玫一愣,她沒聽到叢寬的最新訊息,但從戚三孃的表情上,她猜出了大概,心口堵得慌。
“去縣衙也要吃飯。”小館的門已經關上,阿玫想了想,廚房裡也沒有現成的飯食,便拉著她往附近的食肆走去。
戚三娘跟著她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阿玫的意圖,下意識地想拒絕,卻又有些貪戀她手掌中的溫度,於是閉上了嘴,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義兒呢?”阿玫給她點了一碗菜餛飩,陪著她在食肆中找了個位置坐下。
“在魯一姐家呢。”
兩人又沒了話說。
這家食肆開了有些年頭了,平日裡以賣菜餛飩為主,餛飩中的菜餡也不是單一品種的,基本是好幾種菜混合在一起。
這些菜都是每日傍晚,店家去集市上撿剩下的菜葉子,質量不好,可味道卻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成本低,做出來的餛飩也夠便宜。
這樣的食肆在澄縣街頭有幾家,都很便宜,整體吃下來是水煮的味,但沒人會介意,來這吃飯的人,填飽肚子且足夠便宜是他們唯一的要求。
已過飯點,在食肆中坐下的只有她們兩人。
店家是一個目測四十多的男子,正在現包餛飩,他的手指看起來笨拙,做起事卻十分麻利,不一會兒一排餛飩就包好了,撲通撲通地落入沸騰的鍋中。
等到鍋中的餛飩傳出香味,戚三娘才道:“我不餓。”
店家麻利地將餛飩盛到碗裡,加了一點鹽,給她們端了上來,聽見戚三娘這句話,他樂呵呵道:“不餓也吃點,瞧瞧我這餛飩多大,餡料多足,你去別家可買不到這個大小的。”
戚三娘看向面前還在冒著熱氣的碗,餛飩一個個圓滾滾地浮在湯中,看著莫名心安。
她下意識地去取了桌上的勺子。
店家見狀,面上的笑意更濃,他熱情道:“先喝湯,再吃餛飩!”
戚三娘沒心情理他,阿玫也有心事,可店家是個自來熟的,他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態度,自顧自道:“今日的餡裡有荷藕!是我昨日去集市上撿的,保準好吃!”
他見阿玫抬起頭,於是將袖子擼起來,指著胳膊上的劃痕道:“瞧見沒,昨日撿菜的時候被背水巷那群孫子給打的!”
店家洋洋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績那般,指著胳膊上三條很深的劃痕,道:“疼,很疼,今天還在淌血!”
戚三娘也扭頭看了過來。
那三道劃痕很長、彎彎曲曲的,離遠了看像是三條小細蛇正在向他的手腕爬去。
“但是我搶到了荷藕!”他驕傲地挺直了腰桿,“荷藕味道好,吃起來又脆又甜,集市上的荷藕都賣瘋了,價格水漲船高。”
“依我看沒那必要嘛,怎麼吃不是吃?旁人有錢去吃那新鮮的,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