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冰冷也在一瞬間裂開了道淺淺的裂痕。
顯然提到往事,即便是他也無法再維持住內心的平靜。
世間萬般兵刃,唯有過往最是傷人。
“星默你知道嗎?”陶軒接著抽出根菸點上,火苗在眼前點燃,往事似於星火中隨之浮現,“以前我有想過,要是那年你沒有離開,現在嘉世應該會是變得更好。”
楚星默沒有說話,陶軒所說的這件事,他早已在腦海中構想過成千上萬遍。
“說實話,如果當時留下的是你而不是葉修就好了。”陶軒打著哈哈,半開玩笑的說著。
楚星默知道他心裡的癥結,說實話,若是站在陶軒的角度,這麼多年下來,他或許也會理解對方心頭對葉修的芥蒂。當然理解歸理解,對於陶軒最終選擇放棄葉修的選擇,楚星默無論如何也無法認同。
“從你將葉修視為障礙開始,便已經註定了未來的結局。”楚星默冷冷說道。
在上流社會混了這麼些年,耳濡目染下,有些生存之道他早已爛熟於心。有句很有市場的話是這麼說的,“要成功,需要朋友,而要巨大的成功,則需要敵人。”
然而在成熟的商人和資本家中間,這句話其實是不成立的。因為他們眼裡既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存在的只有利益。能夠帶來利益,有過天大的仇怨也可以暫時成為朋友。無法獲得收益,即便往日關係再好最終也只會反目成仇。
陶軒是不是成功的的商人,楚星默不知道。他只是慶幸自己這麼多年下來,沒有變得和對方如出一轍。
“或許是吧。”陶軒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因為什麼原因,說什麼其實都無所謂了,再想那些又有什麼用?
短暫回溫後,氣氛似乎又僵硬起來。楚星默大概厭倦了室內煙霧繚繞的陰冷氣氛,起身拉開一側窗簾,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還是聊聊以後吧。”楚星默擺手坐下,他今天到底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過去很長段時間裡,他都在名為“往事”的泥潭裡陷得很深,時至今日,有些事還可以回頭看,有些路卻已沒法再回頭走。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下一步……”陶軒怔了怔,彷彿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有些迷茫了。
從在合同上籤下名字的那一刻開始,榮耀就已經和他漸行漸遠,這個圈子也註定不會再有他的容身之所。
等到收購的資金款項到賬,他手頭將會重新擁有一筆尋常人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零頭的天文數字,到那時該拿著這筆錢去幹些什麼?
旅遊散心,排解這段時日的壓力?短期內或許可行,但任何旅行也總有走到終點那一天,長遠看來絕非是長久之計。還是說拿著這筆錢接著從商,幹些別的什麼生意?
這個想法僅在腦海裡閃過一瞬,就被他狠狠否決掉了。
先不提自己還有沒有那個精力,單從本質上來說,那種做法無非是從一個漩渦卷向另一個漩渦罷了。他在俱樂部商業化運營這條路上花費的精力太多了,很難說自己還有那個能力轉向其餘領域重新開始。
更何況,他也沒那個信心。
這些年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將嘉世帶向了成熟的商業化模式。而那些想法早已在不久前被現實悉數推翻。既然被驗證是錯誤的,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豈不是全都沒有意義?
寬敞的會議室內,陶軒面對著眼前故人,也是此時此刻唯一的聽眾,突然很想問問對方。問問他是如何做到在掌握了海量的財富,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地位後,還能如曾經那般維持初心?
“星默……”
“時候不早了。”說者有意聽者無心,陶軒心裡堆積著諸多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