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不久便落地,在軌道上減速滑行。鬱知年開啟手機,過了半分鐘,收到了楊恪發來的訊息。
訊息的傳送時間在半小時前,楊恪說自己到機場了,會在出口等他。
簡訊寫得簡潔,但想到馬上會見到楊恪,鬱知年的緊張變得更多,手腳發麻,心跳加重,甚至生出想臨陣脫逃的念頭。正看著螢幕,楊恪又發來一條:「是不是落地了。」
鬱知年回他:「是的。」 楊恪便說 「好」。
機艙開始下客,鬱知年取下行李袋,隨同一班機的人群走出去。深夜的赫市機場沒有白天熱鬧,他恍惚記起自己上一次回來,心情和今天又很不同。
那天他幾乎沒睡覺,很累,但是不緊張,更多是麻木和茫然。竭力想開始新的生活,不想和李律師見面,可是李律師來機場接他;那時想到楊恪,腦海里只有空洞。
這班直飛飛機是大型機,出口接機的人還是很多,舉著名牌,擁在一起。
冷白色的燈光把出口大廳裡的人人都照得臉色蒼白。
鬱知年繞過接機的人群,猶豫著想是不是要打個電話,忽然聽見楊恪叫他名字,抬眼便見楊恪在不遠處。
楊恪比出口站著的大多數人都高,所以也很顯眼,白天應該去公司了,穿著白襯衫和西褲,好像很認真地看著鬱知年,然後朝他走過來。
楊恪的外表是很冷淡的那一類英俊。鬱知年和楊恪的共同朋友大多認為楊恪十分不好親近,鬱知年自己也經常這麼覺得。
只是喜歡一個人是不講道理的,和楊恪冷不冷淡沒什麼關係。
楊恪走到鬱知年面前,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行李袋,低頭看他,問:「累不累?」
鬱知年說 「還好」,楊恪便說:「先回家吧。」
雖然在電話裡會傾訴過想念,但半個月不見,鬱知年的心還是微微懸著,跳得很快,又不知所措,有些忐忑地跟在楊恪身後。他們坐電梯下到停車場,電梯門開啟時,鬱知年在走神,沒有馬上動,忽然感覺手背被碰了碰。
「愣著幹什麼。」 楊恪說著,牽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往外走。楊恪的手比鬱知年熱一些,兩人手指相扣,好像是很自然的樣子,一直到車邊才鬆開。
楊恪是自己開車來的,鬱知年坐在副駕。明黃色的路燈一盞盞從車畔飛馳而過。
從機場開出去,楊恪問他從喜平出來轉車的經歷,聽鬱知年說去三文的路上,雨下得很大,楊恪沉默了一會兒。
鬱知年覺得楊恪是不是擔心自己,強調自己一路順利,不算很折騰。
「雖然我是臨時決定的,」 鬱知年對楊恪解釋,「但是本來待在喜平幾天,也沒有什麼事好做。」
「嗯。」 楊恪沒多說什麼,左手伸過來,又握住了鬱知年。
鬱知年低下頭,看兩人交握的手。和楊恪健康的膚色比起來,鬱知年的確算得上是白皙,手也比楊恪細瘦一圈。
回到家裡,傭人都睡了,只有廚師在等著,詢問鬱知年要不要吃宵夜。
鬱知年感覺不到餓,說不用,和楊恪一起上了樓。
走廊裡很是昏暗,鬱知年的拖鞋踩在木質的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到他房間門口,他開啟門,不想要太亮的光線,只開啟了環燈。楊恪幫他把行李袋放在門邊,低頭看他。
楊恪的表情好像和往常一樣,又似乎不那麼像。鬱知年覺得他好似在等什麼,推測楊恪早上醒得那麼早,一定也是很累了,試探著對他說:「晚安。」
「晚安。」 楊恪很慢地對他說。
楊恪走出去,鬱知年站在門邊,按著門把,剛往前推,便推不動了。
他一愣,看見楊恪手撐著門,沒讓他關,便抬起頭想問怎麼了,見楊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