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與以前不同……」
裴赫在她耳邊輕聲將皇帝要查嚴世蕃的事兒一講,武馨安聞聽眼睛一亮,
「這麼說陛下是想向嚴氏父子下手了?」
裴赫冷笑一聲應道,
「帝王心思難測,誰又如何知曉他是怎麼想,他要陸炳去查,說不得只不過想握住嚴氏父子的把柄罷了!」
至於要不要殺嚴氏父子,便只看他的心情了!
這便是帝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在他眼中都是自己的所有物,想要誰生誰便生,想要誰死誰便死!
特別是嘉靖這樣的皇帝,全國各地多處水災又大旱,國庫早就空得可以跑馬了,可他的西苑仍是要修建,丹房裡的爐火常年不熄,私庫裡貫朽粟陳,他都不會撥一文給國庫,而每年收入的歲銀,該分給他的卻是一文都不能少!
武馨安自然不知如今的皇帝是何模樣,只是關心丈夫這一去要多久,他們這才新婚不久,小夫妻兩情相悅,乍然要分開,自然是難捨難離的。
「你這一去東南需得多久時間?」
裴赫搖頭道,
「我也不知曉,不過我猜想再快也得要個月吧!」
此時行船走馬頗費時間,又要暗地調查,自然是很費時日的!
武馨安聞言便沉默下去了,裴赫緊緊抱了她,
「我會想法子快些回來的!」
武馨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了他。
裴赫想了想道,
「我走後,你在這家裡呆著怕是寂寞,不如回去孃家,這樣子也有個照應……」
武馨安想了想搖頭,
「不要,我要在我們的家裡等你!」
裴赫聞言嘆了一口氣,
「好!」
在北鎮撫司也好,這裡都是錦衣衛的人,又有師父和師叔,也一樣可以照應她的!
武馨安的性子向來爽快,雖說捨不得丈夫,不過即是已經決定要走了,便只是稍稍難過了一會兒,便拋開傷感的心思,轉頭為丈夫整理起行囊來。
她的性子粗,預備東西也極是簡單,
「有銀子甚麼東西買不到?」
更何況又不是去那塞北苦寒之地,有銀子也沒處使去,他們便是打南面來的,自然知曉那處的繁華,只有你買不起的,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
於是除卻裴赫平常穿的那幾身衣裳與鞋襪之外,卻是給他帶上了足夠的銀子,關媽媽見了連連嘆氣,
「大小姐,那有這樣做妻子的,這姑爺出遠門不尋思著多做幾雙鞋,倒預備著這麼多銀子,銀子再多那都是冰冷冷的東西,那比得上親手做的東西暖人!」
武馨安聞言眨著大眼兒,應道,
「旁的妻子做的東西那自然是暖人的,我做的東西……媽媽,您覺著裴赫穿著會舒服麼?」
關媽媽卻是一臉不贊同道,
「大小姐以前的針線功夫是差了些,如今卻是好了不少,拿到街頭上去賣,也是能換幾個錢的!」
依她看來呀,大小姐就是太懶,不肯自己動手罷了!
武馨安聞言是暗暗吐了吐舌頭,心頭暗道,
「能拿出去賺銀子的手藝,是裴赫的,可不是我的!」
她如今的手藝是越發的差了,若是當真拿出來,只怕關媽媽會氣的以頭搶地!
武馨安自不敢說實話,只得笑嘻嘻道,
「裴赫是去辦公差,隨身的行囊自然是要輕便些的,若是東西帶的多了,反倒是累贅,您想想……他騎著馬一日趕上百里路,走的人困馬乏,還背著一大堆東西,想扔吧,又是我親手做的,不扔吧,又實在太沉,倒不如……一開始便不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