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馨安開啟那盒子,卻是隻水潤剔透的玉鐲子,這鐲子用料甚是上乘,便是武馨安這不懂行的都能看出來,那恍如一汪清水一般散發著溫潤光澤,通透無暇的鐲子,必是值不少錢,一旁眾人見了都是臉色各異。
前頭說了程季禮在京城做的乃是戶部員外郎,這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偏下頭兩個兒子不爭氣,這一大家子人都靠著程季禮養著,大慶的官員俸祿那是出了名的低,從上到下都是靠著在外頭撈油水,養著家裡。
程季禮雖說是大房,早年分家出來也是得了些產業,但兒孫眾多,雖說有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可這養家費的銀子也是不少,平日裡這樣的好東西他們還當真少見,今日見程季禮一見武馨安便拿出來給了,不由的是個個眼饞不已。
那程嘉道的妻子莫氏見狀撇了撇嘴,卻是用手肘一碰身邊的大嫂孫氏,悄聲道,
「老太爺幾時有這麼好的東西,怎得我們從未見過?」
孫氏前頭念著小程氏對小兒子的好,又小兒子在信裡也將武馨安大表妹誇了又誇,她倒是一改往日裡刻薄的小心眼兒,回道,
「這是大姐姐生的女兒,自然是不同旁人的!」
莫氏見狀很是奇怪的撇了她一眼,心中暗道,
「大嫂這是怎麼了,若是放在平時,有甚麼好東西只要落入了她的眼,那是摳都摳不出來的,怎得這迴轉了性了!」
武馨安接了那東西倒是不喜不悲的,她這些年在外頭見了世面,好東西也見識了不少,又那倭寇頭子領下的東西,哪一樣不比這東西好,這廂落落大方的行禮收下東西,外祖母張氏看著又落下淚來,
「她這寵辱不驚的性兒,與她母親當真是一模一樣!」
眾人又一通勸,這廂下頭人來報說了飯菜已做得了,程季禮便起身帶著眾人轉至花廳裡用飯,這廂還特意拉了武弘文到身邊坐下,那頭女眷席上,張氏死死拉著武馨安不放,也讓她坐在身邊。
那頭程季禮問起武弘文在杭州與南京諸事,聽說武弘文與那魏國公府上二公子十分相熟,那更是高興得不成,又是親自夾菜又是勸酒,態度很是和藹可親,倒是讓兩個兒子很是眼紅了一回,
「這老頭子對我們平日裡都呼來喚去的,如今這姓武的回京做官兒了,他便如此殷勤,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若是早知今日,大姐兒還不會死呢!
那頭張氏也問武馨安的生活起居,聽說她在練拳眉頭皺了皺,聽說她讀書倒是點頭道,
「女孩兒,正當是讀書繡花做些高雅之事!」
武馨安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程氏,心中暗道,
「我可算是知曉這位對武人的鄙視是由何而來了!」
當下只是笑笑不說話。
武馨安坐在席上,見著一大家子親親熱熱的說話用飯,卻是渾然將前塵往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去,早忘記了自己那早死的親娘。這心頭猛然升起一股子悲涼來,為今世自己那早逝的親娘,也為前世自己那早逝的親娘,這人走茶涼,日子一久連血親骨肉也會將你給忘記了!
卻是有些食不下咽了,
她又想起那被埋骨樹林裡的王大妞,如今那一家子是否也是如此和和氣氣團坐在一處用飯呢?……
只怕早沒人記得那起早貪黑給他們掙銀子的王大妞了!
她的屍骨只怕都已腐敗,又或是早已被野獸給刨出來啃食乾淨了吧!
待得眾人用罷了飯,男人們轉到正堂上說話,張氏卻是拉著武馨安對眾人道,
「男人們在一處只說些枯燥的公事,我們自說我們的閒話!」
於是領著眾人移駕後花園,這程府乃是早些年留下的祖產,大房繼承了多半,卻是佔地頗廣,後花園也修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