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武馨安聞言好奇道,
「怎得燒炭身上也要起紅疹麼?」
知裊應道,
「早前夫人請了大夫診過,說是小姐們身子嬌嫩,冬日乾燥,炭火燃燒亦是有火毒,面板上沾染了便會受不住,因而二小姐與三小姐到了冬日便要用專門的方子養著肌膚呢……」
武馨安聽了嘆道,
「依我瞧著這就是屋子裡關出來的毛病,似我一般大冬日跟著進山下套子抓山鼠,便沒這毛病啦!」
兩個丫頭聽了都是笑,
「大小姐在山裡還抓山鼠麼?」
武馨安應道,
「山鼠算得甚麼,抓魚抓蛇抓狐狸抓兔子抓鳥……,但凡能下嘴,能剝皮的,沒有不下手的!」
兩個丫頭聽了亦是一臉的回憶,
「小時我們在家裡,家裡的哥哥們也時常結伴出去,有時便帶回些小鳥野鼠之類的,雖說少少的一些,不夠一家人吃,但總歸能沾沾油腥……」
只可惜後頭大旱,家裡又交不起官府的賦稅,爹孃便將家裡孩子給賣了……
說起幼時的事,知裊忍不住紅了眼圈,
「我是家裡最小的,又是女兒,比不上兒子,便將我賣了……」
杜鵑在一旁嘆氣,
「你是家裡小的,我卻是老三,前頭的大哥哥要娶妻,便將我給賣了湊銀子……也不知他們如今怎樣了,我那大哥哥可是娶妻生子了?」
貧苦人家賣兒賣女亦是常事,與其在家裡等著餓死,倒不如賣出來,雖說落了賤籍,但總歸在大戶人家裡能吃飽穿暖,遇上良善的人家,主人家還會指配婚事,以後也有個著落,總比被賣入那起子醃臢地方好。
武馨安以前在汝寧府時也是見過不少這些事兒,鄉裡不少面容較好的女兒家會被爹孃賣給人牙子,送到各地為奴為婢,又或是落入風塵,從此家鄉親人再難得一見。
武馨安聽了便冷笑一聲應道,
「他們即是將你們賣了,便是斷了親情了,你還想著他們做甚麼?難不成還想回去再被賣一次?」
杜鵑聞言低頭不語,知裊卻是應道,
「總歸他們也是日子艱難,才出此下策的……」
武馨安聽了應道,
「他們艱難也好,平順也罷,總歸是賣了你們,以後是生死各安天命了,你們用身子還了他們的養育之恩,以後便應當好好想著自己,為自己過活,再想他們又有何用?」
這世上至親骨肉也不都是相親相愛的,虎毒不食子,可人毒起來連自己個兒都啃,又怎麼會在乎至親!
她是有過前頭一回的經歷,心是傷透了,便對親情這東西看得淡了,她骨子裡乃是個愛恨分明的性子,最看不得這起子黏黏乎乎,當斷不斷的懦弱受氣模樣。
「你自家都一派甘心情願的樣兒,被人當豬賣了也是活該!」
便如自己一般,錯就錯在心不夠狠,要是早趁著月黑風高,提刀將後娘和那幾個小崽子全數宰了,哪兒還有自己後面枉死的事兒!
杜鵑與知裊聞聽得大小姐這話怨念極重,想是對家中十年疏離的心中有恨,卻是都不敢接這話題,一個轉身提水,一個出去取乾淨衣裳都不敢接這話茬。
二人伺候著武馨安洗沐之後,換了乾淨的衣裳,這才回樓上坐在妝檯前,杜鵑取了一個小小的銅燻爐過來,要給大小姐烘頭髮。
武馨安一擺手拒絕道,
「這樣的天氣,再用這東西豈不更熱,那香膩膩的玩意兒我也不喜歡,就這麼拿帕子擦擦,再等風吹吹乾便是了!」
兩個丫頭有些猶豫,互看一眼,一旁的關媽媽手腳麻利的取了帕子出來,給武馨安擦頭,一面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