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躺在床上的季明崇也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似乎回到了出車禍的時候,疼痛太過真實,真實到都不像一個夢,而是發生過的事。
他不太記得車禍前的事了,留在記憶裡的是上車之前,醫生說過,可能是時間太久遠,可能是記憶太過殘酷,他潛意識的將那一塊藏起來了,他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直到做了這個夢。
夢中,他甦醒過來,眼前都是一片紅,他艱難地抬起手撫了撫臉上,發現是血。
車禍時,大哥季明遠第一反應就是將他護著,可是那樣慘烈的車禍,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得了了,他側過頭看著大哥,大哥的頭上鮮血不止,明明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大哥還是看著他,眼睛血紅不肯閉眼。
他很費力地伸出手,握住了大哥顫抖的手,他語氣沙啞,說一個字,五臟肺腑就牽扯著疼得厲害,“哥,我、我向你保證,毛豆會好好地長大。”
季明遠流了血淚,他無聲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後來點了下頭。
“他會平安健康的長大,還有嫂子,”他望著從小對自己百般照顧的兄長,“嫂子也會幸福快樂,你放心,一切有我。”
也許是他這番話給了季明遠莫大的安慰,也許季明遠實在是撐不下去了,終於閉上了眼睛。
充滿著血腥味的窄小空間,後座已經被擠壓得不像話了,他抬起手攤開,掌心有一枚戒指。
他看著外面,意識越來越模糊。
畫面一轉,他正坐在一個巨大的桌子前,面前的人他看不清,他低頭看著自己面前擺著一紙合同。
一道機械般的聲音響起:“請簽下受益人的名字,如在快穿世界中發生意外,所獲取的酬勞也會以另類的方式轉到受益人名下。”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筆,鄭重其事的在受益人後面,寫下了兩個名字。
阮素、季君霆。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聲:我深知我愛的人有一顆比誰都真誠勇敢的心,如果從此以後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也想繼續守護她,希望她一生順遂。我想賭一回,賭我會回來,賭我會回到她的身邊,那時候,換我照顧她守護她。
我覺得我會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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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跟季明崇在天沒亮的時候,都從夢中醒過來了。
在同一時間,兩人收到了來自對方的訊息:【一起去看日出嗎?】
阮素看著對話方塊裡,兩條一模一樣的訊息,沒能忍住躲在被子裡笑了起來。
她真喜歡這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這種巧合令她感到幸福。
季明崇看著手機的訊息,也無奈地捏了捏鼻樑,他已經不想再去探尋什麼了,他為什麼接受快穿局的邀請,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機遇,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他出門時,天還是黑的,天上竟然還有星星。
他不禁想起了那五年裡,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到現在他才明白,支撐著他披星戴月、披荊斬棘熬下去、拼下去的動力是什麼。
是他從昏睡中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
太陽昇起來的那一瞬間,季明崇側過頭看向身旁的阮素,低聲問道:“你相信嗎?”
“什麼?”
“我真的是拼了命才出現在你身邊的。”
他突然說這話,阮素愣了幾秒,後又笑了起來,探出手捶了他一下。
“大清早的幹嘛啊。”
“季明崇你三十了。”
成熟男人幹嘛要說這種中二少年才說的情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