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拾乾淨後,提著垃圾袋下樓,老舊的統建樓樓梯間的燈都是壞的,藉著月光,她走下臺階。
她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閉著眼睛也能平安下樓。
她習慣性地往樓下看了一眼。
夜色中一輛車格外的醒目。
那輛車很長,幾乎是普通轎車的幾倍。
她有些詫異,雖然東城有錢人多如牛毛,可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車停在樓下,她一面在腦海裡猜測這是誰家親戚的車,一面平穩地下樓。
秋風瑟瑟。
東城進入秋季後,氣溫低了很多。
夏季還有鄰居會在樓下乘涼聊天,到了這個季節,四周一片寂靜。
鄭晚下午換了衣服,只穿著單薄的長裙,出門時隨意拿了掛在門後的長毛衫外套裹著,一頭長髮鬆散在肩頭。
她指尖微涼,加快速度,準備繞過這輛車扔垃圾時,車窗緩緩下降,她不經意地往裡一瞥,對上了那人幽深的眼眸!
第6章
鄭晚難掩詫異。
這麼多年,她很多習慣都不曾改變,在驚訝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攥緊手指。
嚴均成銳利的視線從她的臉龐下滑到她提著垃圾袋的手指上。
垃圾袋很重,她的手指被勒得微微泛白。
不止歲月對她格外偏愛,她身邊的人,似乎也都對她倍加珍愛。當年,明明課業如此繁重,他也一定會抽出時間,幫她解決倒垃圾的任務。
短暫的幾秒鐘時間,鄭晚已經理清了情緒。
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她了,這二十年也不是彈指一揮間,她也被生活打磨得更從容。
鎮定下來後,她垂下頭,露出一截脖頸,如記憶中那般脆弱,“等我一下。”
嚴均成只是神情淡淡地盯著她。
鄭晚往垃圾桶方向走去,秋風吹起了她的裙襬。
其實她也不明白嚴均成是什麼意思,看樣子他是記得她的,那為什麼在辦公室又一副從未見過她的陌生?
當然這也不重要,她並不覺得以他們的過往,還有見面敘舊的必要。
她瞭解他,沒有無聊到要報復她。
如果憤慨於她的分手,那這二十年如此漫長的時間,也足夠他放下那些不成熟的心結。
扔了垃圾後,她心事重重地回來。
車門已經開了。
她卻遲疑,站在車旁,“你,有什麼事嗎?”
車上司機已經不見。
嚴均成靠著椅背,只是輕描淡寫地掃她一眼,語氣聽不出情緒,“有事,外面冷,上來坐。”
他一向習慣發號施令。
在那段青澀的戀愛中也是,鄭晚柔弱沒主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當初所有人包括嚴均成都以為,她不會離開他,她在他掌中,如同一株菟絲花,只會攀附於最近的大樹。
可人們似乎忘記了,在生物學上,它有著「致命絞索」的綽號。
它依附於寄主植物,繼而一點一點地吸取養分和水分,直至完全覆蓋。
寄主植物,重則死亡。
鄭晚猶豫之後,伸手虛扶著車門,她的確有些冷,晝夜溫差大,此刻手指已經被凍得發白,隨著她上車……
嚴均成嗅到了淡淡的清香,這輛林肯空間足夠大,鄭晚小心地坐在離他稍遠的對面。
關上車門,隔絕了外面的低溫。
鄭晚微微垂頭,雙手無措地搭在膝蓋上。
這些年來,她也會跟人打交道,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嚴均成。
他們分手不算愉快,卻斷得乾淨,這二十年來,她都沒再見過他,他也不曾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她也想不到,他今晚找來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