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特助自問跟在嚴均成身邊這麼多年來,他也沒想通這是要做什麼。
他的步子沉穩而有力。
一下一下地,越來越近。
鄭晚卻沒感覺到,依然在回答陳端丟擲來的話題,“以後我還是會回南城,畢竟我在那裡生活了近二十年,比起東城,南城似乎更像我的家鄉。”
她這是一種婉拒。
陳端還來不及對這話有任何的情緒,他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壓迫。
他抬頭看過去,眼中難掩驚訝之色。
他很少這般慌亂,此刻短暫的震驚後,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起身,語氣中帶了面對老闆的緊張以及謙卑,“嚴總,您好。”
雖然知道嚴總來了盛觀,但確實沒想到會跟嚴總打照面。
鄭晚回頭,與他倉促對視,忽地,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刀叉。
嚴均成的目光銳利地從她白淨的面龐上掃過!
第10章
鄭晚沒想到還會碰到嚴均成。
她沒有將那張名片扔掉,想法其實更趨於現實因素。這幾年來她嚐盡了人情冷暖,如果她是孤身一人,哪怕經歷再大的困難,她也不會跟嚴均成開口,可她有了最大的軟肋,為了女兒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即便名片上的電話號碼她永遠都不會撥出去,但——萬一呢?
彼時那樣不摻雜一絲絲雜質的感情,在二十年前斷了,在二十年後的今天,也終於變質。
陳端依然緊張不已。
他並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尤其還是面對頂頭大老闆時,嘴拙。
正在他要抬頭看向嚴均成時,跟在一旁的王特助似乎看出了什麼苗頭來,迅速地跟他好似寒暄般閒聊:“這個位置的風景還好嗎?”
實際上,這是不太恰當的行為。
但凡情況沒這樣令人措手不及,王特助永遠也不會在嚴均成沒開口前搶先說話。
想想看,眼前這個男人,連他作為特助都沒認出是誰,更別說是嚴總。
他跟在嚴總身邊也有這麼久,隱約能猜得到,嚴總今天的失態,是因為——
王特助看向坐在一邊,垂眸無言的女人。
女人纖細的手指正攥著刀叉。
她垂著眼眸,眼睫忽地顫了幾下,彷彿也受了驚。
奇怪。
當真奇怪。王特助心想,在業界那些人眼中,嚴總是深不可測的,同時也是令人難以捉摸的,他似乎沒有弱點。
但嚴總有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禁忌。
這些年來,成源地產逐漸遍佈全國,連三四線城市都開發了不少專案,唯獨南城,彷彿成為了一個禁地,嚴總從不踏足。
隨著王特助一句帶笑的話語,陳端回過神來,小心地回道:“風景特別好,我們都很喜歡。”
一句「我們」,嚴均成終於看向了陳端,眼神平靜無波,似是深不見底的暗河。
陳端再次鼓起勇氣說道:“雖然是第一次來盛觀頂樓,但感覺比我去過的所有餐廳都高檔。”
這句話倒是實話。
王特助微笑頷首:“可以好好品嚐這裡的飯後甜點,確實還不錯。”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嚴總跟沉默端坐的女人身上徘徊。
細緻地觀察到嚴總的下顎緊繃,心裡一驚,卻是不慌不忙地說:“嚴總,包廂在候著了。”
嚴均成淡淡地應了一聲。
王特助連忙退到一邊,似乎是給他指路。
作為一個稱職的特助,哪怕面對再突如其來的狀況,也能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就如同此刻,他的這一舉動,為嚴均成突然來到這一桌的古怪行為做了無聲的解釋——這裡是通往包廂的必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