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徒勞,一切都是欺瞞,利用。
她彎下身,輕靠著他的頭,親吻他不怎麼幹淨的頭髮。
沾著血腥味,沾著泥土味,沾著霧氣味,沾著他乾淨的味道。
複雜,不怎麼好聞,卻讓她沉淪。
他睜開眼,去看她。
阿鈴輕撫著他的臉,淡淡的看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ldo;shao,你愛過我嗎?&rdo;
他沒有回答。
她望著他,等這一生最愛的男人給自己的答案。
許邵東嘴唇微顫,欲言又止,無情卻有情的望著她。
卻還是沒有回答。
她的手停住了,停在他的眉心,溫柔的摁了兩下,阿鈴輕眨下眼,收回了手,&ldo;我知道了。&rdo;
她取下戒指,放在他頭邊,&ldo;還你。&rdo;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阿鈴站了起來。
沒抓到。
他攥緊拳頭,放了下來,看著阿鈴拄著木棍慢慢走了出去。
門。
咣當。
室內恢復安靜,他半眯著眼,感受到了來自各方面徹骨的寒意。
空曠的,墮落的。
彷彿正被無邊無際的空間慢慢的吸進去。
就在快要淪陷的那一刻。
他告訴了自己。
那不對。
我無罪,何以自棄。
隔了幾小時,又來一撥人,又把他打了一頓。
這是第三次了。
嘟嘟囔囔罵了好一陣子,罵了什麼,他沒記得,也沒聽清。
渾身骨頭快要散了似的。
許邵東覺得,自己快被打殘了,彷彿一鬆牙,人就過去了。
或許,沒有人會歌頌你,沒有人會記得你,你受盡苦難,歷經折磨,你可能暴屍荒野,也可能屍骨無全。
但是,有些事情,不能鬆口,也永遠不會鬆口。
那關乎一個人的道德,原則,與精神。
那事關乎,一個人的靈魂。
入夜,外頭吵吵嚷嚷,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哐當。
門被摔開。
他攤在地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眼睛微微睜了睜,大概看清楚了來人,是安六爺。
一隻腳踩在手上,捻了幾下,剛要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流出黑紅黑紅的血,沾著安六爺腳下的泥,他動也不動,就連個微妙的表情也難以察覺的出,或許是忍著痛,或許是痛得已經沒了感覺。
安六爺緊抿著唇,臉上看不出的大喜大悲,看上去卻格外的瘮人,他抬了抬腳,踩著許邵東的臉,&ldo;小子。&rdo;
他用力的碾了幾下,然後收回腳,蹲下身,掐著許邵東的下巴,掰過來讓他看著自己,&ldo;你知道跟我作對,什麼下場?&rdo;
許邵東咬著牙,沒有回答。
安六爺的法令紋似乎深了不少,呼吸也異常的沉,與之前那慈祥的老伯完全已是兩人。
&ldo;安雷死了。&rdo;
他一句話一頓,嘴撇成八字形,兇惡得很,&ldo;不是你殺得,確是因你而死。&rdo;
&ldo;你勾結警察,利用阿鈴,害死我唯一的兒子,害了我那麼多兄弟,我就是把你剁碎了餵狗也不為過。&rdo;
&ldo;你是個聰明人,也很有前途,為什麼要走上這條錯途,我給了你一生用不盡的財富,我讓你來雲南,管這一帶最重要的一條交易樞紐,我把我最愛的女兒託付給你,你究竟為什麼放棄大好前途,為什麼要背叛我們,背叛與你同床共枕那麼久的女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