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首,可再起來時,又不見對方影子了。
他心中惶恐,不敢再進賭坊,而是立刻轉頭,腳步慌亂地往府衙方向去。
楊劍隱在街角,看著此人進入府衙,心底微動。
這人的身份不是最佳之選,牽扯的人有些多,但現在他時間很緊,沒那麼多時間甄別。
可憐之人自可恨,楊劍不想管這人的爛事,可想到此人秉性,還是覺得謀劃要更深一步。
不久,王興從府衙出來,身子一顫一顫,手中拿著幾張蓋了官印的紙,應是官府發的文書。
他出來之後茫然四顧,根本不知去何處尋楊劍,只是茫然地穿過街巷,往自己的窩棚去。
辦這些文書,五兩銀子花了個乾淨,他即便再想去賭,也沒本錢了。
他剛進入小巷,那個冰冷的聲音卻再次傳來。
“東西給我。”
王興雙手一顫,立刻轉身,看到身後之人腳下一軟,跪倒在地。
“大,大人……”
他雙手捧著文書向前遞,楊劍伸手接過,順勢扔下一枚十兩的銀錠,口中輕聲道。
“此事若說出去,死。”
“若被我見你拿銀子去賭卻不救女,亦死。”
“大大,大人,這些……這些銀子根本不夠啊。”
王興攥著銀錠叩首,臉上滿是悽苦,帶著哭腔道:“他們,他們要一百兩銀子!”
“小的想去賭,也是為了……”
“一百兩,賣你離開此地,永不入京師。”
兩張銀票自楊劍手中飄出,他只留下這句話,隨即飄然而去。
王興顫巍巍的撿起銀票,衝著街巷的白雪連連叩首,眼眶發紅。
許是被嚇得緊了,王興快速起身,此次卻沒去賭坊,而是直奔那牙行,敲開店門,在夥計的叫罵聲中鑽了進去。
楊劍始終在角落看著,見王興進了牙行,心中稍松,這才檢視起手中的文書來。
王興,福洋縣周店村人,年二十三,前有妻一人,已充債另嫁他人,有一女六歲。
有賭習,家無產。
和楊劍料想的差不多,此人應是惡習難改,但因之前恫嚇,他亦不敢用得的銀錢再去賭,更不敢招搖過市。
若他能成功贖回女兒,再迫使他離開福洋縣,他這身份暫時就能用一下了。
思緒劃過,楊劍將文書揣入懷中,安靜地等著。
半晌,牙行的店門開啟,王興又被推了出來,只是這一次,他手中牽著一個不大的女娃。
“謝大人,謝大人!”
王興跪在街上,千恩萬謝,臉上的激動和興奮根本掩飾不住。
牙行的人沒說一句話,直接關了店門。
王興抱住身旁的女孩,涕淚橫流,口中呢喃道:“妮兒,爹以後死也不賣你了,死也不了。”
那女孩也摟著王興的脖頸,嚶嚶的哭著,不知再說些什麼。
楊劍隱在暗處,看到這一幕,眉頭卻皺得深了。
這事,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