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中旬,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給一個四歲的小孩子,扣上孝順的大帽子,趕去冷清的寺廟,這些人真下得去手!
張薔知道這是魏忠賢在算計自己,目的就是要把自己調離朱由校身邊,但孝字當頭,平安不得不去,張薔要護著平安,也不得不跟著他出宮。
平安見朱由校昏睡不醒,知道爹爹病得很重,聽說到寺廟裡祈福後,爹爹就能好起來,他伏在朱由校的耳邊,高興地說:“平安去為爹爹祈福,爹爹快快好起來,陪平安堆雪人……”
值守的張維賢、黃立極等人,看得辛酸不已。
張維賢拉著平安的手,指著院子裡厚厚的積雪,問他:“天冷路滑,吳王不怕嗎?”
平安握著小拳頭,回頭望了望床上的朱由校,奶聲奶氣地說:“不怕,平安只想爹爹快些好起來……”
張皇后一把抱起平安:“好孩子……”
走之前,張薔做了一些安排。
首先叮囑皇后:“客魏二人調我母子出宮,必定有所圖謀,娘娘要警惕些,不要再發生上次那樣的湯藥事件,就算萬歲爺醒來,重臣們值守的安排,也不能改變,一切等我母子回來。
如有事,內廷找王體乾,他手裡的內操軍和騰驤四衛營可用,關鍵時刻,可以與廠衛對抗……”
張皇后嘴巴張成了o型,杏眼裡滿是疑問:有你說得那麼嚴重麼?
張薔不理她,繼續叮囑道:“御林軍在徐允禎手裡,皇城的防衛可以放心。
外廷方面,英國公、成國公、定國公,這些與國同休的勳貴,心裡是向著皇家的,娘娘有事,多找老成持重的英國公商量……
只要軍隊控制在娘娘手裡,任文臣們如何蹦躂,也翻不起浪花來。”
張薔見自己的話,把皇后嚇得花容失色,想了想,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算了,自己還是陪著平安,快去快回吧,但願自己是小心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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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北直隸,天空中飄著鵝毛般的大雪,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大雪覆蓋了山嶺和道路,路上看不到行人車輛。
在通往承恩寺的西山道中,一支馬隊緩緩走來,打破了山間的寧靜,棲息在枯枝上的寒鴉,被驚得撲愣愣飛起,呱呱叫著飛向遠處。
“晦氣!”張泉騎在馬上,望著飛走的烏鴉,生氣地說,“怎麼不是喜鵲?”
與他騎馬並行的,正是騰驤四衛營的統領太監張勝,同是張家村出來的人,他不像張泉一臉的和善,而是一臉冷俊,讓人不敢親近。
他聞言笑道:“這天氣,喜鵲怎麼會出來?只希望太陽落山前,能趕到承恩寺,不要讓咱們露宿野外就好。”
他們的身後,是從騰驤四衛營裡挑選的兩隊護衛,雖然只有兩百多人,但人人騎馬,盔甲鮮明,遠遠望去,旌旗烈烈,氣勢不小。
此時正護著吳王朱慈煌,去西山承恩寺,為父皇朱由校祈福。
張泉望向吳王和裕妃娘娘乘坐的馬車,正想說照這個速度,天黑前定能到達。
卻見他突然間雙目圓睜,厲聲大叫:“有刺客!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