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且放寬心,陛下晚點應該會醒來。”龔院正見他發愣,只好出言安慰安慰他。
皇兄倒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道:“還請龔院正多多費心……”
彙報了天子的病情,太醫院幹人等退到側殿裡值守,東次間留給重臣們商量政事。
信王生怕擔了“干政”的名聲,見朝臣們要討論政事,忙退回到暖閣裡,坐在魏忠賢剛才搬來的那把椅子上,呆呆地望著御榻上的皇兄。
張薔見這位大明朝最後一位君王,此時滿臉的稚嫩,後世一位初中畢業生的年紀。他坐在那裡,臉上是真誠的擔憂,與他皇兄十分相似的一雙眸子中,盡是迷茫,彷彿一隻失去夥伴的羔羊,孤獨而慌張。
做為失國之君,這位在後世遭到許多詬病,卻從未有人否認過他的勤政。節儉是因為國窮,但對於政事,這位比他那些或躲在宮裡煉丹求長生,或與朝臣置氣,三十所不上朝的祖輩,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他很努力,想做一個皇兄希望的“堯舜”,只是因為性格和方法的原因,他拉不住大明這架滑向深淵的巨型馬車。
生在皇家,信王和他的皇兄一樣,人生是場悲劇。
“娘娘,萬歲爺宣信王入宮,定是有話要對信王講,就將信王安置在側殿裡吧?”張薔打算把信王留在宮裡,與她安置魏忠賢的心思差不多:把人置於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便於監視。
原來的歷史上,朱由校把皇位傳給了這位信王,這一世,她張薔穿越過來了,她有了兒子,為了母子二人後半生的安全計,她也不願意讓信王繼位。
信王一旦登基成為崇禎皇帝,大明就會朝著原本的歷史方向狂奔,平安的將來,要麼是“病死”在皇宮,最好的結局是,信王感念皇兄的舊情,給平安封個藩王。
但是,等平安長到就藩的年紀,大明早亡了。
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張薔兩世為人,活出來的人生經驗,所以,朱由校一旦有事,繼位的,只能是他的兒子朱慈煌,而不是這位信王。
至少,她知道黑火藥、黃火藥是什麼比例,“我大清”的鐵騎再厲害,它也擋不住大炮的轟擊;她知道如何帶領大明挺過小冰河時期,迎來“番薯盛世”。
來都來了,必須盡力一搏,朱由校的皇位,必須是她兒子平安的。
看原來的歷史,信王在京城,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信王府,事先並沒有圖謀不軌的舉動,所以對他,不必像對待魏忠賢一樣處處提防,只需要拘在身邊看住就行了。
“本宮心裡很亂,妹妹安排就好。”張皇后一顆心都在天子身上,把瑣事交給張薔處置。
乾清宮大總管,本來是魏忠賢,但此時魏忠賢心裡有鬼,不敢離開朱由校半步,自顧不暇,只得把大權上交給張皇后。
張薔讓坤寧宮的總管太監王應昌,親自去為信王安排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