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那些水缸,順便在那一片轉了轉,看見了不少土包,那應該都是墳墓,沒有立碑。”
少年坐在草上,淡淡道:“不立碑,不祭拜,死後沒人認領。”
陳仰刷地轉頭看他:“那不就是孤魂野鬼?”
“看樣子是做了壞事不敢立。”陳仰沉吟著,自問自答。
一定是很老的秘事了,知情的極少,大多都不知道,卻還是遵守不給死了的親人立碑這個風俗,可見戚婆婆的威信之高。
島上的皇太后。
“二子!”
“二子!二子啊!”
“二子!”
“二子!”
劉嬸在喊小兒子的名字,叫魂一般,每一聲聽在人耳朵裡都像瀕死的烏鴉叫聲,泣血陰森。
陳仰有個毛病,喜歡數數,上島的時候數了船員們搬的化肥,現在數起劉嬸喊的次數,他數著數著,呼吸一滯;
“你有沒有感覺後面有東西?”陳仰用氣聲問。
少年沒理他。
這不影響陳仰發揮想象力,他神經質的抓抓脖子跟後背,又拍拍兩邊肩膀,還是覺得後背發毛,就在他打算坐到少年前面去的時候,驀地聽到一聲巨大響動。
“嘭——”
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那聲響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
陳仰想到那是什麼,白著臉望去,棺材蓋飛到了地上,大片大片的白絨從棺材裡飛了出來。
劉嬸嚇昏厥了過去,李大富幾人驚恐的丟下鐵鍬跑下山,邊跑邊發瘋的大叫。
炸了!
棺材炸了!
蒲公英!都是蒲公英!
多曬太陽會長高
屍變了!
陳仰看著那些隨風飄散的蒲公英,無聲地張了張嘴,這跟他想象中的變異不一樣,屍體並沒有變成噁心的怪物,卻更加令他悚然。
蒲公英往這邊來了,陳仰吸口氣,聲音有點抖:“飛到我們身上會不會有什麼事?”
“不管了,我們還是趕快跑吧。”陳仰說完轉身就跑,又突然剎住車回頭看還坐在地上,背對著他的少年,對方跑不了。
少年本就穿著黑色的衣服,背影幾乎與寒涼的夜色融為一體,陳仰看一眼已經飄近的蒲公英,一咬牙:“我揹你。”
陳仰不等少年回應就把雙柺一收,火速將他拉到自己的背上,動作很利索,沒半分遲疑。
少年瞳孔緊縮,全身緊繃得厲害,面色十分陰沉:“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逞什麼能,柺杖你拿,我好托住你。”陳仰不由分說地把柺杖塞給他,一股腦的揹著他往樹林深處飛奔。
耳邊的呼吸聲很沉,修長的身形卻很堅定,少年面無表情的沉默了會,偏頭觀察風向。
“往左。”少年道。
陳仰的腳下意識一轉,跑的更快,把他託的更穩。
等陳仰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揹著少年踩過一條極為偏僻的小道跑出了樹林,繞到了戚婆婆的老屋後面。
陳仰低估了少年的重量,真沒想到會那麼沉,他兩條腿打顫滿身大汗,扶著牆喘個不停。
辛虧他出事之前打了很多年的籃球,在康復院的那段時間又比較配合治療,底子還在,不然真的堅持不下來。
陳仰喘著抹了把臉,手猛地僵住,臉上身上溫熱的汗瞬間冷下去:“我知道了!”
少年拄著拐看受傷的那隻腳:“知道什麼?”
“味道,我知道除了化肥味,我聞到的別的是什麼了。”陳仰把擦汗的那隻手伸向他,“你聞聞,就是這個。”
少年低頭一聞:“植物汁液的味道。”
“對。”陳仰垂頭捻著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