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則是開了一個『天窗』,透過此窗,他能看到橫貫當空的那一條真靈長河。
或許它們意志都存在於這黑暗的虛空中,只是他心若無念它們便不能顯現,只能不斷地透過色、受、想、行、識這五感來扭曲他的意志,令他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姜思白忽然有種恍惚,難道虛空中的一切恐怖之物都是源於他自身意志?
他稍稍猶豫,元神便從那視窗中試探著探了出去。
元神出遊虛空,這本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只是起初他並不能靠近真靈長河,因為虛空之中無前無後無上無下,唯有深淺之分。
日日照看,也順道與自己這年少時的好友一敘離別之情。
姜思白只能壓下一切所思,試圖向那真靈長河行去。
而姜思白此時身在自己本不該觸及的虛空深處,能不迷失已經是萬幸,如何還能前進?
可他還是一步步地接近著真靈長河。
可是這種畏縮之意剛起,眼前漆黑的虛空中便好像出現了無數扭曲之影。
他獨自於靜室之中盤膝而坐,所有元神則是都收攏於自己的識海之中。
可是現在,他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真靈與那真靈長河隱隱間有所呼應。
韓千斤整日裡都是一副憨笑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手腳粗糙的老匠人一般。
姜思白聞言稍稍錯愕,隨後看向韓千斤那憨厚又渴求的面容道:「這或許是你日間有所思慮,是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虛空之中便是如此,混沌、交錯、也充滿了思辨。
他隱隱間察覺到了自己那死後的記憶是從哪裡來的了,韓千斤今日與他所言,令他有了非常巨大的感觸。
那是他與自己的子嗣夢中告別之時!
或者說,上輩子的他與自己上輩子的子嗣最終告別時的場景。
如此七日,他在靈前徘徊,因為肉身魄力未散,他尚且不能遠離。
它們因他的意而存在又或不存在,又或者說因為它們的存在又或不存在而在影響著他的意。
這一日他尋到姜思白說:「公子,俺昨日夢到了當年我上山學藝時,老父老母與俺送別時的情形。」
及至七日之後,他的肉身七魄散盡,亡魂再不受阻,便可在這世間暢行無阻矣。
還有虛空中某些隱約亮點,就好像是某種邪物的眼眸,正於暗中悄然打量著他……
如此深邃的虛空,令他一時踟躇。
那是他的真靈寄於虛空中的記憶!
如此四十天後,他終於託夢老妻、託夢兒女,最後告別人間前往那真靈長河去也。
老妻向來是個有些遲鈍的人,託夢效果不佳;兒子篤信唯物,他甚至無法入夢;唯有小女有靈,還於夢中相送隨他走了一路,已經算是了卻心願了。
在那之後,他的意識便如同裊裊香菸,向天開而去,直入那浩渺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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