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之子◎
「你住書閣?」十二遙望著面前熟悉的後院, 不解地問,「做帳房這麼慘,連個院子也買不起?」
王瀾封嘴角一抽, 尷尬解釋:「我……我比較摳。」
「……」
房內一排書架,幾乎佔據了房內小半的空間, 架上數百本書雜亂無章地隨意擠放, 落了厚厚一層灰塵。明纓隨手抽出一本,上面的東西也記得毫無章法, 字跡潦草不堪。
王瀾封不好意思地吹了一口架上灰塵:「這些都是我做帳房以來記下的, 平日沒整理過,有些亂, 各位將就將就。」
五人將架上的書本一摞摞搬到院子裡, 開始尋找虞三千的祖籍。
幹找無聊,明纓找王瀾封搭話:「王帳房, 殺害林管事的兇手找到沒有?」
「……這哪那麼簡單, 」王瀾封埋頭在書裡, 苦笑, 「死了林管事還好說,主要是他底下十幾個打手全不見了,這事便怪異得很。」
十二遙也加入話題:「什麼叫死了林管事還好說?」
「你們不知道,」王瀾封壓低聲音, 用書擋了半邊的臉,「梁老爺的許多事都是林管事辦的, 十幾年的髒事林管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他年紀大了, 沒幾年便要告老還鄉, 梁老爺怎會輕易放他離開?」
明纓蹲坐在地上, 微揚著臉,兩隻明亮的眼睛又大又圓:「梁老爺不是行商賣書?做這行也有髒事?」
燕衡蹙了蹙眉頭,下意識給她身下塞了兩本書讓她坐下,嘴上卻不留情:「他說你就信?一個小小的書閣哪能支撐他梁家那麼大的家業?」
「對,」王瀾封身體前傾,悄聲,「梁老爺的主業可不是賣書。」
明纓與十二遙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天真:「是什麼?」
王瀾封后退一些,離得遠了點:「這我可不能告訴你們。」
「所以,你的意思是,」熱羅翻著眼前的書,腰背筆直地坐在地上,面無表情地吐出驚雷,「林管事整件事都是梁修義自導自演?」
「噓!」王瀾封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跳起來想要捂她的嘴,最終被十二遙一把推了回去。他做賊似地四處瞄了幾眼,聲音更低幾分:「這可是你說的,我沒這麼說!」
「梁先生親口所言林管事為書閣鞠躬盡瘁,他也萬分感念林管事,他為何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人滅口?」明纓的下巴抵著膝蓋,書放在地上,仰面道,「除非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誰知道呢?」王瀾封輕飄飄地道了句,低下頭,似乎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們運氣較好,翻了半個時辰便找到了。
「找到了,」熱羅坐在一堆書間,平靜地將頁面上的筆記念出來,「虞三千,中洲太川鄉人,年三十……」
「太好了 ,」十二遙將地址記下,興沖沖的,「我們立刻向梁先生辭別去太川鄉吧!」
幾人合力重新把書放回書架,在經過一邊的櫃子時,燕衡狀似無意地開啟了櫃門,沉甸甸的包袱重重砸在地上,是銀子相撞的沉悶的聲音。
王瀾封如受驚的鳥雀,扔了懷中書,嗖地飛到櫃門前撿起包袱放好。
燕衡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王帳房家財不少。」
「……平日裡沒什麼花銷,攢了十幾年才攢出這點家底……」王瀾封抵著櫃門,抹一把額汗解釋道。
「奧——」燕衡拖長語調,意有所指,「那王帳房的技術一定很好吧?」
「沒有沒有——不是!」王瀾封頻頻看向房門,生怕突然有人過來,「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帳房,承蒙梁老爺才攢了些家底,哪來什麼技術。」
燕衡走到門口,慢悠悠的:「那麼緊張幹什麼,又不會揭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