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來到第一日的筆試。
內門大殿裡,細長的線香香菸裊裊,一點亮紅明明滅滅,不斷有菸灰落入香爐。殿下,幾名高階弟子來回巡視,上千名參試弟子埋頭奮筆疾書。
明纓趴在桌前,幾乎要睡著了。
這些題目太過基礎,她不到一個時辰便答完了。
但坐在斜後面答題的燕衡不這麼想,他以為她答不出來,愁得要睡著了。
他細思片刻,操控影子悄悄踢了明纓一腳。
一個小紙球骨碌碌落在前面桌上,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明纓本來沒就睡著,被人一踢,立刻看見了紙球。她寒毛炸起,眼珠偷瞄巡視弟子與上方真人,手下飛速將紙球攥進掌心,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燕衡不會是看她睡著了,特意寫紙條來陰陽她吧?
不對,他什麼時候陰陽不行,偏偏這個時候?他是不是想問自己要答案作弊?
明纓冷汗涔涔。
蒼天可鑑,她從小到大一次弊也沒作過,這樣的助人為樂她更是沒有。
到底要不要幫他?
一時間,燕衡幫助過她的場面躍然腦海,明纓陷入了道德的糾結。
要不,先看看內容再說?
她直直坐著,一隻手擺好寫卷子的姿勢,一隻手偷偷開啟紙條。
紙條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細一看竟然是答案。
明纓驚出一身冷汗,這比讓她給別人傳答案還要震驚。
殿上的真人火眼金睛,立刻注意到異常。她向巡視弟子使個眼色,踱步下來,一邊看其他弟子答卷,一邊朝明纓靠近。
燕衡重重翻過紙卷,嘩啦啦的一聲。
明纓坐得更直了,餘光瞥見那幾個高階的師兄師姐慢慢聚過來。
「把手伸出來我看看。」真人走到前面,手點了點桌面。
明纓手一抖,悄悄抬眼,鬆了口氣。
是她前一個座位的師弟。
師弟不肯伸手,高階弟子迅速敲了他麻筋,強硬地開啟了手心。
真人捻著他的手看了眼:「帶出去。」
前面的桌子空了,師弟留下的卷子和線香被收拾乾淨。
真人緩步繼續朝後走,極輕的腳步聲如鼓點。
她直視明纓:「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明纓身子一僵,剛要伸手,「咚」的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燕衡唇色發白,面色發昏,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樣倒地。
監考弟子上前扶起他,為他把脈,而真人看了他一眼後又回眼盯嚮明纓。
明纓將微微汗濕的手心在衣裳上摩擦幾下,伸出來給真人看。
「嗯。」真人頷首,這才去關心方才倒地的弟子。
明纓瞬間鬆一口氣。方才看清紙條內容的時候她便心下不安,為了防止被發現,她將紙條塞進口中嚥了下去。
口裡微甜,燕衡用的竟然是糖紙。
真人揮開弟子蹲下,手下細細摸脈,觀察燕衡表情:「你哪裡不舒服?」
手下脈象紊亂,似是靈力暴動,大機率是近日修煉過激所致。
冷汗順著臉頰流下,燕衡抽回手腕,勉強支撐著坐起:「弟子無甚大礙。」
上方真人也不勉強,揮揮手散開監考弟子,重新回到殿臺之上。
腥紅亮點燃至線香底部,最後一截菸灰倒塌,真人敲擊玉鼓,筆試結束。
弟子們紛紛交卷,相互交談著離場。
燕衡面色煞白,一步一步慢慢往外走,明纓交上卷子,立刻追上,雙手順勢攙住他的胳膊,面含憂色:「你還好嗎?要不要找醫修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