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地探頭往裡面看,後悔不應該將匕首給她。
若雲承廷尚有一擊之力,她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
最重要的是,若雲承廷已經死了呢?
他看她四處扒開泥土翻看,心裡不祥的預感更重。
明纓在鬆軟的泥土裡艱難行走,青銅像已經消失,應該是回到了青銅劍身內。
雲昭圖所說的法器竟然是上古邪物,不知他如何埋入雲承廷院子外不被發現。
又走幾步,很快在青銅劍旁探到了一個有些柔軟的東西,她心神一震,立即握緊匕首湊上前去。
扒開泥土,一截柔軟的衣料映入眼簾,正是雲承廷所穿的衣裳。
衣裳的主人大半個身子被泥土深埋,身子一動不動任由她拖拽,等到他露出胸脯,即將要捅他一刀的明纓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人尚有餘溫,但胸口已不再起伏。
她不可置信地撲過去,耳朵趴到上面,卻什麼聲音也沒有。
她又抬起頭,看著完好無損的幻境,腦海一片空蕩。
兇手不是雲承廷。
那又是誰?雲昭圖?
「老爺!」
雲湖撲到坑邊,一眼看見了了無生機的雲承廷,瞬間悲痛出聲。他瘸著腿跳進來,撲上去跪在雲承廷的屍體旁,他顫抖著將手指放到他鼻下,察覺到沒有一點生氣後,徹底沒了希望。
此時明纓已經平靜下來,她藏起匕首,上前將雲湖攙扶起來。
雲湖身為管家,身份職責都不允許他表露情緒太久,很快,他便恢復了管家應有的威嚴,開始處理後事。
希望破滅的感覺就像爬上岸後又跌回深淵,不是絕望,而是空虛。
後面發生的事她已經記不太清了,腦子裡充斥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只知道是燕衡牽著她,把她領回去的。
燕衡一直牽著她的手,回到院子也沒鬆開。
她主動鬆了手指,慢慢擠出一個笑:「你的手都被我弄髒了。」
燕衡不甚在意地在衣裳上抹了一把,留下一個黑色的手印:「洗洗就乾淨了。」
她沒再說什麼,走到窗前坐下。
窗前一個細長脖子的瓷器,裡面插了一束花,正是前幾日在廢院摘的那幾朵。奇怪的是,離開土地多日,它們仍舊開得鮮艷,不見絲毫頹色。
指尖捏起一朵花,湊在鼻尖輕嗅,有淡淡的花香。
燕衡盯著她:「好聞嗎?」
「不好聞,」她把花插回瓷器重,「沒有味道。」
燕衡這才鬆一口氣。
他讓丫鬟打了水,自己擰了帕子將她的十根手指擦淨後,在她身旁坐下。
兩人一時無話可言,就這麼幹坐著。
艷陽黯淡了些,似乎沒有那麼曬了。
燕衡坐得心焦,她若是流幾滴眼淚也就罷了,偏偏她一言不發,讓他無從下手,不知怎樣安撫。
正想開口,身旁人腦袋一歪,栽倒榻上。
竟然睡著了。
他不由啞然失笑。
能睡著說明沒什麼大問題,他因此放下心來。
明纓睡夢中並不安穩,她夢見了阿婆,夢見了雲承廷,還夢見了慈正真人,她隨著他們到處行走,一路顛簸,最後跳入一處幽暗深井之中。
她陡然驚醒。
看一眼身上,髒了的外衣被人脫下,她安穩地睡在床上。
她撓撓頭髮爬起來,只是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已,對她不是什麼大事,兇手還可以繼續找,沒必要就此低沉下去。
其實回來的功夫她便想開了,只是因為有些累不想說話,才顯得抑鬱不已。
「哈!」她抻了個懶腰,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