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的事?」他眼見燕衡的眼神沉下, 「你怎麼不去?」
「我也想去,這不是性別對不上……」他一拍大腿, 看著燕衡越來越沉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 小心問,「這……有什麼不妥?」
「玉驚聲會缺侍女嗎, 她需要一個伶人伺候?」燕衡質問, 厲聲,「明纓往哪去了?」
十二遙被這麼一問驟然驚醒, 神色慌了瞬又冷靜下來:「你先別著急, 熱羅跟著,我們留在這裡等她回來。」
燕衡無視了他, 在腦內呼叫系統:「系統, 什麼方向?」
系統早有準備:「東面, 一直往東。」
十二遙心下不安, 心裡又愧疚又難受,他這個隊長做的不稱職,一點也不聰明。
一名侍女在伶人的指引下來到他們面前:「你們是阿纓的家人?」
燕衡冷冷問她:「她在哪?」
「她已經是丞相的人了,」侍女一派傲慢, 將一百兩銀子扔到地上,「這是一百兩銀子的買身錢, 拿著錢以後不要再來找她。」
燕衡掃了眼四周眾多的旁觀者, 冷然瞟了她一眼, 踢開銀子大步離開。
十二遙看看銀子, 又看看隊友, 最終還是選擇了隊友,他快步追上:「你去哪?」
燕衡沉默以對,腳步飛快。
一陣風颳過,十二遙眼前一花,再睜眼已經不見人影。
燕衡根據系統的指示飛奔,一刻也不敢停。
屋簷不斷被他甩在身後,粗獷的風颳得人臉生疼,短髮很快被汗打濕。他繃著神經,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遠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不到半個時辰,他停在了一處高牆下。
紅牆瓦,是大冥宮。
他沒有猶豫,借著月光留下的影子一頭扎進去。如一尾金紅錦鯉,入水後靈活地遊向深處。
衛兵排列整齊,如常一般巡視,若他們此時低頭,很容易便能看見一抹金紅一閃而過。
華麗的宮殿金碧輝煌,牆壁嵌了數顆夜明珠,沉香木的矮桌上香篆幽幽地燃起白煙。
桌下的影子裡緩慢地浮出一道朱紅的影子,影子警惕地打量周遭,抬腳邁出陰影。
燕衡急切地四處掃視,卻不見明纓人影。
「最新任務:請宿主給明纓蓋好被子。」
「……」
他冷靜下來,目光落在沉沉垂下的床簾上。腳步沉重地邁過去,這短短的幾米距離彷佛不能跨越的天塹,他不自知地摒住了呼吸。
床簾微微抖動,裡面似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他遲疑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掀起簾子一角。
寬闊的床上,少女穿著雪白的褻衣睡得四仰八叉,一頭青絲散在身下,被子被她踢到腳底。
真是……鹹魚,這樣的環境都能睡著。
燕衡緊繃的神經終於斷開,如釋重負,後知後覺地發覺手腕有些疼。他翻過胳膊,這才看見腕上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血痕,血跡已經凝固。
他推了推明纓,重新恢復了原本的表情:「你不是不蹬被麼?」
明纓抻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問:「什麼?」
他耐心地重複一遍:「你不是說你不蹬被嗎?」
「燕衡?」看見熟人,她一下坐起身,腦子裡想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來自己在萬英宗時說過的話。她氣笑了,用腳踢他:「怎麼這麼小氣,這麼久的事都記得。」
燕衡一把握住她的腳腕,用被子給她蓋好。
此時他的情緒已經完全地平靜,方才的緊張彷佛一場幻夢,現在竟然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感覺了。他的腦子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更找不到頭緒,只覺得自己此刻冷靜地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