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纓好奇抬頭,從院門處看見幾個低眉站著的小丫鬟,她們挎著花籃擠在一處,表情尤其慌張。她定睛一看,從其中發現了環玉,以及幾個昨日一起去廢院的丫鬟。
她心頭微凜,別是昨日去廢院的事。
雲承廷吐出一口煙,眼神飄向院門口:「叫進來。」
嬤嬤揮揮手,十幾個小姑娘暗中推搡著走過來,低頭斂目,似乎緊張又害怕。明纓看得更清楚,視線在她們中間掃一圈,熟悉的只看見了環玉。
雲承廷懶洋洋地靠著椅背:「聽說你們今日進了麗琮院?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院子裡一片沉默,靜了許久才有一個膽子大些的站出來回話,但沒有一個敢抬頭看他:「回老爺,知道。」
雲承廷語含笑意,其中暗藏無數的壓迫感:「知道?那你說說那是什麼地方。」
姑娘的手指用力絞著,生怕自己回答錯誤:「……三姨娘的院子,如今已是廢院。」
「誰說那是廢院?」雲承廷冷哼,「我不過封了麗琮院幾年,到你們嘴裡就成廢院了?」
那姑娘有些惶恐,聲音發顫:「老爺,不敢。」
「你們幾個未經允許進入麗琮院,驚擾了故人芳魂,」雲承廷拉長語調,存心看她們慌亂似地摸著下巴,「——該如何懲罰?」
「老六,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突然被叫到,燕衡異常警惕:「全憑父親做主。」
雲承廷輕蔑地哼一聲,意味深長地笑,煙槍在桌面上磕了磕:「便罰俸一月,禁足三日,三日內不得吃飯。」
聽見懲罰,姑娘們霎時鬆了口氣,沒那麼緊張了,雲老爺性格微有戾氣,平時不顯,一旦有人惹了他,不見血是不可能的。這麼看來,僅僅是罰俸禁食,已然是開了天恩。
揮退了那幾個丫鬟,雲承廷也沒了繼續跟燕衡說話的興趣,他起身往房內走:「你回去吧,看你臉色不好看,想必尚未痊癒,回去休息休息,這幾日少出門。」
「是。」
明纓攙扶著燕衡離開主院,心裡想著雲承廷:「他很奇怪,說是有要事急急叫你來,你來了又什麼都不說。」
燕衡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那幾個丫鬟被發現的時機太巧了,偏偏是我們被叫來之後,或許……雲承廷在藉此事警告我們。」
「沒錯,」明纓對此事同樣抱有懷疑,「他最後走時還特意提醒你多多休息少出門,且他明知道你上午剛發過高燒,為何還偏要讓你過來呢?」
「……若雲承廷果真是兇手,」燕衡蹙起眉,「他為何突然露出痕跡?」
兩人一番討論,種種跡象都在暗示雲承廷是兇手,對於雲承廷主動出來提供線索的行為,兩人都心有不安。
正走著,迎面走來一個青年,掛著溫和得體的笑容:「聽聞六弟生了病,這麼快便好了?」
燕衡站直一些:「勞三哥掛心,尚未。」
「看你來的方向,」雲昭圖向他身後看去,試問,「可是父親喚你?他竟然不顧你身體強行叫你前來。」
燕衡不置可否,淡淡道:「父親有急事,做兒子的自當分憂。」
「六弟倒是聽話,」雲昭圖微微彎腰,側耳靠近了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殊不知父親可沒拿我們當兒子。」
燕衡眼神凌厲地射向他。
「父親誰都不喜歡,他只愛自己。他面上最寵愛你,可是你看,他房裡那麼多延年益壽的丹藥,可分了一顆予你?」雲昭圖冷笑,「府裡每一個人,無不是他的玩物。」
「三哥此話何意?」燕衡有意道,「莫不是想要離間我們父子?」
雲昭圖望著燕衡瘦弱的身體與蒼白的臉,低低一笑:「我只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