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孤魂野鬼,為何要佔紅纓的身體?」他拽著她的衣襟,怒火燃燒著他,「我們明明快要成親了,她明明那麼好……」
他幾度哽咽,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她。
原來他早已知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佔她的身體,」明纓沉默了,囁嚅半晌問他,「……你如何知道的?」
黃辭愈加氣憤:「若非少爺告訴我,我如今還被你蒙在鼓裡!」
少爺?!
明纓緩慢地坐直身體:「是……三少爺?」
黃辭看傻子似的看她,彷佛在說不是三少爺還能是誰。
能知道她不是原主的,只有創造此方世界的兇手。
她想站起來,卻因蹲得太久腿麻了,踉蹌了一下:「這些陣法呢?也是雲昭圖設下的?」
「當然,」黃辭毫不手軟地把她推回牆角,漠然又飽含期望地道,「待下午啟動陣法,我的紅纓就回來了。」
她終於恍然,這一切不過是雲昭圖的遊戲罷了。
就像燕衡所說,於兇手而言,他們這些外來者如同螻蟻,高興了逗一逗,看著螻蟻焦急亂轉四處碰壁,總比一下捏死有趣得多。
他費盡心思演了出戲,把他們拉入陷阱邊緣,再一個個推下去。
廢院是他讓他們發現的,雲承廷也是他引導他們懷疑的……
她想起絕望求情的青萍,她大概是無意發現他的陰謀,才被他滅口的吧?
這麼想完,不對勁的感覺卻愈加強烈,太多細節解釋不了,為何雲承廷發現了這些陣法卻不摧毀?為何前期雲承廷一直在推波助瀾,讓他們誤以為他就是兇手?
難道只是因為雲湖的權力可以遮掩這些事實?
「雲昭圖是這麼告訴你的?」她嗤地笑了聲,「他告訴你這個陣法可以讓紅纓回來?」
黃辭的面色一變,明顯變得警覺:「你以為這樣說就能讓我信你?」
「黃辭,」雲湖立在門邊,看著他,打斷他們的對話,「快要開始了。」
黃辭立時精神一抖,快步鑽進房間,出來時抱著一堆銅器。
明纓眯著眼看了半晌,認出是聚靈的法器。她終於知道為何要將三姨娘的鬼魂鎖在房裡,原來是為了嚇退無意闖進來的人。
她沒有放棄,開始嘗試動搖雲湖:「你對得起雲老爺嗎?」
雲湖露出一絲莫測的微笑,眼底閃過輕蔑,像看玩偶般看著她:「我一輩子忠誠於老爺,如今也不曾背叛他。」
雲昭圖穿著大氅自後面繞出,面容冷肅,全然沒了第一次見時的溫和斯文:「將死之人,不必多言。」
他的胸前裹著厚厚的紗布,正是昨夜燕衡用匕首刺出來的。
明纓恨得咬牙切齒:「竟然是你。」
「我認識你,」他走到她面前,垂眼看她,「十年過去竟然長這麼大了。」
「我還記得你襁褓中的模樣,長這麼大可真不容易,」他眼中譏諷,「既然逃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明纓怒目而視。
雲昭圖走到樹前,進入陣法中央,低聲道:「開始吧。」
雲湖和黃辭將法器擺好,然後在上面放下一塊塊靈石。
明纓加快速度摩擦繩子,終於,捆縛雙手的繩子有所鬆動,她抓緊時間掙脫開來。
趁著無人關注,她從發間抽出簪子,狠厲迅速地劃破手腕。
血如泉湧,她接著掏出胸口符籙,拼了命地奔向雲昭圖的方向。
雲昭圖被她撲倒在地,如注的血灑在他身上,沾了血的符迸發出更大的威力,像落葉飄揚,四散在他身邊和靈樹之上。
一切好似按了慢放鍵,明纓看見雲昭圖剎那